“先生何故急行”二郎肃容问道。
郭瑾冲对面的裾衣少年拱手见礼,这才讶然道“二郎原是在唤我”
二郎登时如鲠在喉,小脸憋得酱紫,半晌,仍没吐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他身侧的少年抱歉笑道“在下徐庶,适才听闻田间郭郎之名,庶甚奇之,急于相见,由此言行无状,唐突了郭郎。”
郭瑾“”救救我
徐庶啊天,现在说她没有名士雷达,有谁信呢
郭瑾拾整情绪,敛衽再揖,“徐兄言重了。”
话罢,稳稳对上那双异常锐利的眼眸。面前的少年意气风发,身上颇有股寒士的傲劲,这样的人对她有所好奇,绝不仅仅是“看看你”这般简单了。
果不其然,郭瑾刚刚感觉出苗头不对,还没来得及尿遁保身,裾衣少年却偏头一笑,眼睛就快弯成两只明亮的月牙。
“郭郎美名在外,今日得见,可愿与庶切磋一二”
卧槽,捧杀
周遭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谈笑间皆是旁观看戏的做派。郭瑾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如果拒绝,那便是她怕了,怯了,自认不堪了。
她亦没有输的权利,若是自己输了,她甚至连个“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的名头都落不到。在这些文士眼中,她不过是个耽于农桑的乡野粗人,田间地头舞一舞也便罢了,又怎堪同他们这般风雅之士携手同游
郭瑾算是豁出去了,若是谈经论道,那便扯上辩证法与唯心主义。若是与她诗赋人生,她就只能先借用名篇撑个场子。
只要不比书法琴艺,她就必不可能惨败
郭瑾面色无波,声音更是清和温润“徐兄可是要比诗赋”
徐庶闻声,只摇头笑笑,一般文士皆是诗词俱通,比试这些酸腐之论本没什么趣味,更何况考量胜负还要交由其他士子品评。
思及此处,徐庶伸手自身侧的鞶囊中取出半旧的算筹,斩钉截铁道“比数”。
郭瑾心头一松,瞧着徐庶志在必得的模样,不禁有些微微疑惑这真的不是我方卧底吗
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这个“数”便是君子六艺中的“数”吧广义来说也就是数学题
说到数学,郭瑾突然就有些摩拳擦掌了呢。
许是见她神色迷惘,徐庶贴心道“未免旁人说我欺辱郭郎,庶仅拟出范畴,君可亲自设定题目。”
郭瑾“”
我怀疑你在故意送人头
虽说数学没什么难度,可这个时期流行的数学题郭瑾并不清楚,只记得年前曾在郭嘉屋内瞧见过一道简洁明了的数除题。
心中有了结论,郭瑾貌似为难地反问一声“徐兄以为,数除之题如何”
二郎不知何时蹭到自己身边,见此场面,小手激愤地攥住郭瑾的袖袍,似乎马上便要放飞自我为她加油打气。
徐庶闻声笑道“便依君所言。”
郭瑾用最短的时间与徐庶确定了题目规则,也即是由旁观者出题,两人同时作答,看谁能以最短时间答出符合条件的最小值。
人越聚越多,荀彧与司马徽不知何时也凑上前来,人群中簇拥着一位持杖的白发老翁,其容仪显贵、气度不凡,郭瑾猜测此人应是那位世称“二龙先生”的荀绲荀老先生。
其人如天、其知如神,大抵便是用来形容此等人物的吧。
正想着,视线却与荀彧恰好相对。瞧见她的瞬间,青年眸中蓦地闪过几分光亮,郭瑾觉得,若不是人群阻断了他的步伐,他定会欣喜地冲上前来,与自己寒暄问好。
郭瑾飞快别开视线,只朝着荀绲的方向恭行几步,长揖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