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元熹所想的那般,沈桑悠悠转醒,她抬手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皮,盯着陌生的帐幔瞧了又瞧。
半晌,缓缓舒了口气,意识也跟着回笼。
只是这喉间还尚是干涩喑哑的厉害,纤细手指轻压了压嗓子,沈桑手腕翻转,撑着床榻需欲要起身。只是刚一有动作,身旁黑影忽然坐起,将她吓了一跳。
“渴了”
男人声音低沉沙哑,夹杂着丝丝懒慵诱人的味道。
沈桑眨眨眼,坐在那处好半晌没动静。
男人觉得疑惑,又问了一句。
“殿下”沈桑不确定的开了口。
谢濯听着她话语中的疑惑,心头忽地升腾起一丝不爽。
不是他,难道那小侍卫不成
可如此掉价质问的话语,太子殿下是向来不屑于问出口的。
他掀开帐幔挂在一旁,下床走到桌前,点灯,倒了杯茶过来。
沈桑正欲去拿放在床头小几上准备好的茶,见他过来,手停在半空中,有些犹豫。
“不渴了”谢濯又问了一句。
诚然,沈桑只好接了过去。
想着再要一杯,谢濯似是看出她的想法,转身熄灭了灯,趿着鞋子坐到床上,从容顺势的躺下。
一副拒绝不配合的样子。
沈桑盯着他瞧了片刻,清了清了嗓子,还是有些难受,便想要跨过他去拿小几上的茶杯。
只是前倾身子的功夫,一条修长的腿屈起,硬生生挡住了她的去路。
“夜间多喝水,易伤身。”
“”沈桑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这太子殿下又翻了哪门子病
可她也不至于为了喝口水和谢濯这般僵持着,只好妥协似的又躺了回去,面朝墙面背对着他,一双眸子在黑夜中显得明亮,却是无半分睡意。
太子殿下睡姿很是规矩,只占了外边一小块的地方,要是沈桑使坏心思的用力一推,怕是尊贵的太子殿下就要来个脸面落地。
沈桑从来没有跟人这般睡过,多少有些不适,连着翻了好几次身。
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又听见太子殿下开了尊口,道“孤之前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他们又对孤刺杀过,想来应识得孤这张脸,这几日你且跟在孤身边,不要乱跑。”
他们这次暗访,谢濯身份是来往经营的商人,也只带了十几名侍卫,虽说身手都是经过仔细挑选的,可难免总有防不住的时候。
沈桑轻“嗯”了声,知晓这个理。
她又问“只是,殿下想要借成亲一事入住刺史府,外人面前,臣女该如何称呼殿下”
眼下他们是欲要成亲的小夫妻,不能喊真名,总不至于喊郎君吧。即便是谢濯同意,沈桑也当真是羞于情面,叫不出口。
话音落下,没有立即得到回应,显然太子殿下也在思考这事。
“你唤孤阿圆吧”
“阿沅”沈桑有些惊讶,“沅有芷兮澧有兰1,我之前,倒是颇为喜欢这几句。”
半晌,又听太子殿下道“不是,是”
说话吞吞吐吐,有些难以开口。
沈桑“咦”了声,转过身,如秋水般的眸子好奇的盯着她。
“是圆脑袋,圆脸蛋的圆。”
“”沈桑拢在袖子里的手一抖,掐疼了手心。
没听到回应,显然是在谢濯预料之内,他翻了个身,枕着胳膊道“孤鲜少对外人讲,如今你只需知道即可,不必追问缘由。”
沈桑想到上次太子被辣椒呛红眼睛时的可怜模样,脑海中忽地做了个大胆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