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吉大脑嗡嗡的响,被他的大道理灌得脑仁儿疼,偏偏又生不起气来,毕竟他是学长,而且本意是为了学校和他好。
可还是脑仁儿疼。
好不容易从魔音贯耳中逃出生天,纲吉几乎是连滚带爬抢在老师前面冲进教室,一头栽倒在自己的座位上。
“早上好,阿纲。”山本探身凑近他,笑眯眯地打着招呼,似乎与平时并无不同,但眉宇深处却暗藏几分不易察觉的倦意。
“早”伤口一抽一抽地疼着,让纲吉一放松便恨不得全身都瘫软在桌面上,声音亦是有气无力的。
山本拿出课本在他旁边扇了扇,笑问道“这可不像平时的你啊,是早上训练太累了吗”
训练确实累,不过他早已习惯,倒也不是无法忍受。会这么疲倦,其实更多的还是被了平念叨了一路,觉得心累吧。
甩甩头,纲吉朝山本露出个微笑,表示自己没事,然后坐直身体。很快,他又意识到狱寺没像平时似的跳出来和自己说话,不禁疑惑地看向右手边的位置,就见浑身包满绷带的狱寺以手臂为枕,正呼呼大睡。
“狱寺”被他散发出的惊人的疲惫吓到,纲吉侧身仔细打量着他,确认他身上的都是皮肉伤,而且他本人也气息绵长,并无大恙,这才松了口气,“真是,一定又偷偷找琴训练了。”
语气里三分无奈,三分埋怨,剩下的是担忧和些微开心,他伸手轻轻揉了揉狱寺软软的银发,笨拙却温柔。
“唔十代目”感觉到熟悉的气息,狱寺脑袋动了动,艰难地撑开眼皮向纲吉一笑,还歪头在他掌心蹭了蹭,有如在像主人撒娇的小猫。
山本眸光幽深,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幕场景,一言不发。
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但他也清楚,自己现在没有跟狱寺争的资格,他连正式留在纲吉身边的机会都还未得到,遑论其他。
一个早上,便这般无波无澜地过去。
午休时间,纲吉让山本和睡得迷迷糊糊的狱寺在教室等自己,然后照常送自己做的午餐到接待室。出乎意料的是,已经离开并盛一天的云雀还没回来,接待室里空无一人。
那个爱校如命的委员长居然会离开学校那么久他究竟干什么去了
找草壁问了,然而这可怜的副委员长比他知道的更少,其他风纪委员就更别提了。云雀素来任性自我,谁敢问他的行踪即使作为他副手的草壁,也不过比其他人多了解一些,如果他不想说,又有谁能逼他
怕是不想活了。
没找到人,午餐算是白做了,纲吉有些遗憾地回到教室。只是不知为何,看着那空荡荡的接待室,他心里莫名生出了淡淡的不好的预感。
希望云雀学长平安无事。
他如此想道。
那么云雀,此时又在何处呢
黑曜中学破旧的教学楼顶楼,是这所几近成为废墟的学校唯一算得上整洁的地方。楼层里所有教室都被打通,空间宽敞得近乎空旷,脚步稍微重一点都会激荡出回音,冰冷骇人。
门窗紧闭,灯光全熄,楼里阴暗森冷,三伏天里仍然冷得如同冰窖,寒意从墙缝中溢出,一寸寸沿阴影弥漫,毒蛇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在楼层最深处的小小隔间中,云雀倚墙而坐,右手食指上支着一只胖胖的黄鸟,它鲜嫩的羽毛是这幽暗阴冷的空间里唯一的暖色。
右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云雀双眸微阖,低垂着头,任由过长的碎发滑落遮掩自己的面容。他仍穿着并中校服,外披纯黑外套,臂间鲜红的袖章锋锐傲岸,却掩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