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忍不住又紧贴在门上,就在她差点把自己跟木门合二为一时,终于听见陆安的声音再次响起“少谷主,你既帮我解了血咒,那她是否可以不再受忘川河之苦”
“血咒只是被破,并不曾被解。要知道,天地间因果轮回,种其因者须食其果,没有例外。”
“没有例外”陆安轻声重复道,神色复杂难辨地长叹了一口气,“多谢少谷主,在下先告辞了。他日如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陆某一定鼎力相助。”
麦冬望着陆安的背影,脸上露出不掩饰的兴味这个陆安果然有问题他分明一直说的咒,可陆安却脱口而出血咒。
半夏听见外屋没了动静,立马一阵风似地冲了出去“血咒轮回忘川之苦真的吗你是怎么知道的”
“瞎编的。我一个大夫,怎么可能知道这些”麦冬气定神闲,随后甩了一瓶青蓉丸给她,“你去镇上玩一圈,看看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半夏原本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还想再问点什么,一看到青蓉丸立马就把好奇心抛在了脑后,开开心心地蹦走了。
“你怀疑陆安有问题”潭音缓步走了出来。
麦冬摇摇头“不,我怀疑陆安来求医这件事有问题。”
三年来,他带着潭音游走大荒,连门派也极少回,差不多等于消失了。只是每年七月,他们都会来草庐这里住上十天半个月。
因为,植褚草只生长在此。
为何会有人知晓他的行踪又为何偏偏那么巧,陆安在最关键的时候撞了上来
许是心中一直想着这事,麦冬一晚上都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到东方已白,月落参横,他才和衣躺下。
结果,刚躺下不久,麦冬就被一阵惊天动地的敲门声惊起。
他想也不想,挥手扔了个屏蔽的法诀,还没来得及继续埋头大睡,又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将他炸了起来。
麦冬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地上五马分尸的木门,又望向站在门口的半夏,虽是睡眼惺忪,目光却近乎狰狞,他一字一顿道“你最好有个特别棒的理由。”
半夏非但不怕,反而心中一喜,大招终于来了。
可等她定睛一瞧,遭了,潭音这几日需要宁神安魂,睡前喝了助眠药汤她的大靠山还睡着呢
半夏后知后觉地哆嗦了一下“你师父的书信喊你回三桑谷不知道这,算不算很棒”
棒,棒极了,棒得麦冬气极反笑“我看不只是你的法术被狗吃了,脑子也是”
自打离谷后,他时不时就能收到师父的书信。详细内容不表,反正每封书信统一以为师甚是想念,时时盼徒儿归来为结尾。
半夏居然因为这个破门而入,麦冬此刻的心情就三个字打死她
“啊”潭音惊呼着坐起,满头大汗。
麦冬哪还顾得上打死半夏,他一把将潭音揽入怀“媳妇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我梦见有个红衣人”潭音还没缓过神来,声音飘浮,眼神迷茫。
半夏见潭音醒来,知晓自己的危机解除,立马屁颠屁颠地凑上来“你也梦见红衣人了长什么样”
潭音神色渐渐恢复清明,她细细回想了一下,眉头轻皱“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不过是个梦而已。”麦冬稍稍搂紧了潭音,语气更加温柔,“等会我给你煮碗薜荔雪草汤压压惊。”
说完,他抬眼看了一下半夏“还不出去,你是要欣赏我们俩穿衣服”
半夏鼓起腮帮子,哼哼两声,转身就走。
潭音目光无意中扫到一地的狼藉,冷淡的星眸中流出一丝惊讶“这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