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稳定了半夏的军心。
“对,有阿音你在,我就不用怕他。”半夏终于展开笑颜。
以至于陆安上门的时候,半夏无所畏惧地叫醒了午睡中的麦冬,出乎半夏的意料之外又在她的预料之中,麦冬的起床气没有发作。
他只是表情木然,然后一跨出屋门就立马自动切换成标准待客的笑容,客客气气地问“陆兄可是又哪里感觉不适”
陆安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我想知道见过的红衣女子是谁”
“什么红衣女子”
“那日,我恍恍惚惚间,看到一个红衣女子”
不问怎么治好的病,也不关心这诡异的病到底是什么明明对妻子情深义重,宁死不离,却又心中惦念着一个幻影。
这个陆安,还真是奇奇怪怪。
麦冬顿时来了兴致,心绪浮动片刻后,一弯眼角,随口扯道“许是你欠下的情债吧”
此言一出,半夏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她悄然顿住脚步,专心致志地等待下文,却不料麦冬话音一转“半夏,去里屋。”
半夏瞠目结舌,合着起床气在这里等着她呢。
麦冬的声音温和,目光却明明白白表达了不容拒绝的意思。半夏只好不情不愿地滚去里屋里屋有麦冬设下的隔音诀,能隔绝里外的声音。
半夏不死心,严丝合缝地贴在门后试了试,果然听不到半点动静,她心中暗恨“该死的麦冬,整天就知道弄这些无聊的小伎俩,姑奶奶我早晚有天拆了这道门”
坐在床沿上绣花的潭音看她扭成一团的脸蛋“怎么了”
“麦冬不让我在一旁听故事。”快三百岁的半夏委屈地像个三岁小孩子在跟娘亲告状。
潭音对她,耐心倒是颇好“回头我让麦冬给你讲。”
“不一样,我现在就好想听,等不及那种”
潭音看她可怜巴巴,实在是心痒难耐的模样,便干脆右手一抬做兰花状,指尖白光隐现,再反手往外一扬,麦冬的声音便清晰地传了进来。
半夏激动地低呼了一声,心满意足地开始偷听。
“陆兄,可知道彼岸花”麦冬问道。
陆安点点头“听说这是冥界的花。”
麦冬嘴角一勾“没错。相传每年七月半之际,便是此花盛开之时。这花很有意思,明明翠绿的叶子却要落尽,然后开出红如血滴的花,年年复年年,花叶不相见”
他停下来喝了口水,又继续说道“据说花的香气能唤起亡者的记忆。人在死后,受涿光指引,走过黄泉路,在忘川河畔的彼岸花海里,能回忆起自己的一生,然后渡过忘川河,入转世轮回。可也有那许许多多渡不了河的。”
“为何”陆安问。
“有些是因为自身罪孽深重,有些是因为万念俱灰而不愿再世为人,还有一些是因为枉顾天道,比如说,死前立下个咒什么的。”
陆安的声音颤了下“血咒”
麦冬极短地顿了下,就面不改色地将话接了上去“嗯,血咒是以血为祭,怨念而生的凶术之一。所以这代价便是永世不可入轮回,只能日日月月沉浮在忘川河内,受尽痛苦,无法超度。你说的那名红衣女子,想来就是下咒之人吧。”
陆安的脸色一下子惨淡,眼神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好半天才又开口,语气隐隐带了一丝期盼“你怎知就是为情呢”
“不然呢为仇仇大到下了血咒,还能让你无痛无伤活上七日早让你即刻暴毙身亡了。”麦冬嗤笑一声。
陆安的脸色彻底变得难看,他微微闭了闭眼睛,随后陷入沉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