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镜花曾无数次地想对月见里月见说“姐姐,只要我一个不好吗”
然而她不敢。
泉镜花不敢对月见里月见说“只要我一个,好不好。”
泉镜花有多依赖月见里月见,有多将她视作全部,视作生命唯一的意义,她就有多希望她得到幸福。
她说不出口那样的话,却又想要有人在月见里月见心里多占据一分地位。
月见里月见是个不太擅长语重心长的人。
她对他人情绪的变动或许还可以说是敏感,但对自己,又或者说是自己身边的人的情绪变动却反而有些迟钝。再加上小姑娘平时也不多话,直到太宰治主动提醒了她,月见里月见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个孩子已经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了。
“小姐,你观察过你家可爱的妹妹注视着你的眼神吗。”
“那就像是想要把你一口吃掉,却又舍不得的无比痛苦的眼神呢。”
“等到可爱的妹妹眼睛里的痛苦消失,那么她就会把自己也一并吃掉了吧。”
就是那些话让月见里月见察觉到了自家小姑娘的反常。
她也曾尝试过和她好好地交流,但小姑娘却始终是沉默的。
简单的言语无法撬开她的牛角尖。
作为局内人的月见里月见有些手足无措,最后还是身为局外人的广津柳浪给了她一条建议。
“你为什么觉得这该是你和镜花去交谈呢”老爷子这么说,“月见,这和你没有关系。镜花的心结从头到尾就是中岛敦。”
所以,这个牛尖角不该由她去撬开,而是得找中岛敦。
那个孩子现在已是完全地陷在了其中,简单、普通的语言无法击碎她为自己加注的痛苦而坚硬的外壳,所以只有连同她一起,彻底地击碎,然后再拼组起来才可以。
不破不立,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于是月见里月见等着三年之约逐渐逼近,手下的牛鬼蛇神都涌动起来。
她默许着陀思妥耶夫斯基用言语勾勒出小姑娘心底最不想被人所知的一面,最压抑却也是最渴望的隐秘,然后等着她的小姑娘因为伪造的不以为意被打碎而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接下来,她离开了横滨,去京都参加会议,将剩下的一切都交由他们。
月见里月见在等待
等待着在她离开后,她的小姑娘会找到她的丈夫。
她的小姑娘或许会想杀他,又或许不想。
他们会打一架,接着,她所有的不堪、不甘、不愿都会被打碎。
牛角尖只有被打碎了,心底的压抑只有说出来了,那些想要把一切连同自己都一并吃掉的让人窒息的情绪才会过去。
月见里月见也很清楚她的丈夫。
那是个生来就温柔的人。
月下兽的异能和他这么多年来在侦探社中所磨砺而出的经历,让她并不担心他的安全,而他那极具包容的温柔也足以打碎小姑娘对他单方面的偏见。
那是最好的结局。
月见里月见轻轻地吐了口气。
那本来应该是最好的结局。
但是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十年前的中岛敦来到了现在,并取代了十年后的中岛敦。
这么恰到时机,也不怪月见里月见怀疑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动的手脚。
可他没表现出来,她也无从而知。
只是,就如陀思妥耶夫斯基所说的那样,她向来步步为营,一步就算尽之后的百步,不可能对此没有任何的准备。
她只是不愿赌,也不敢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