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太太扶额“快,赶紧叫侍卫处的跟着,说什么不能叫他去顾家”
这边厢罗家人仰马翻,那边周莺正陪陈氏在绸缎庄选料子。
今儿陈氏带她来的是宁家的铺子,说是要给麟哥儿再裁几身春装,小孩子长得快。
掌柜的叫了个女管事接待两人,引到铺子二楼雅间里头,上了茶点,正选料子,听得门前一水的喊“二爷”。
从楼上朝下看去,便见一个十分年轻的男子阔步走了进来。
陈氏抿嘴一笑,朝周莺打了个眼色。
周莺霎时会意,一张芙蓉面倏地红得透了。
那是宁家二公子,即将要跟她定亲的人
宁公子还有数月才及冠,自小养尊处优,生得一副好容貌,只是略有些瘦弱,个子也不比周莺高太多。
在长辈们瞧来,这少年乖巧有礼,人又温和没坏习性,家世清白自个儿又勤奋好学,自是最好不过的人才。可周莺只瞧了一眼,心头却是微微一涩。
她这个年纪的姑娘,不可能没幻想过自己的婚姻。梦里也曾希望遇见那么一个人,高大强健,能护着她;面如冠玉,文武双全;滴水不漏,沉稳威严
那人,不是宁公子。
压住心底那丝绝不该有的小小失落,周莺煞白着脸假装娇羞地垂下头。
舌根的苦涩顺着喉咙漫下去,连品着的茶都失了味道。
那宁公子也在打量她,听说顾家二太太在此,假意前来给长辈请安,其实专程来瞧她的。
周莺能感知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哪一处,哪一处就觉得寒凉得僵硬住了。
宁公子和陈氏寒暄了几句,就吩咐下头的掌柜们包了不少名贵的缎子送上来,陈氏笑盈盈受了,就连受这礼的时候,周莺也觉心惊。
受了这礼,更回不了头。
原本就没有回头的可能。
她托寄在顾家,是顾家给她这条命。
顾家为她认定这人,她就根本没资格不愿意。
再说,宁公子这样好,温和知礼,一表人才,她拿什么不愿意
陈氏笑道“我还得去前头药庄问两味药回去,莺丫头在这儿等候片刻。”
周莺攥住陈氏的袖子,轻轻扯了下,陈氏没知觉,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挣开她去了。
楼上就余下坐着的她,和立着的宁公子。
她明白,是老太太的抬爱,想她和宁公子先认识熟悉了,成婚后不至尴尬。屋里头也还有许多其他的人,她的侍婢,顾家的婆子,店里的掌柜、店当。
宁公子缓缓地在她面前的椅子上坐了。
他手上戴着一枚硕大的红宝石戒子,此刻他的拇指正在上头轻轻的摩挲着。
周莺别开脸,觉得气氛尴尬地叫人窒息。
宁公子打量她,须臾嗤笑了一声。
“我娘眼光不错啊。”
这句话,这语气,不复适才的温文有礼,要多轻佻有多轻佻。
周莺怒目朝他看去“宁公子,你我男女有别,还是远着些较好。”
宁公子笑了笑“怕什么,顾姑娘,咱们很快就是夫妻。”
周莺将茶水掷在桌上,腾地站起身来。
宁公子笑道“别忙着耍烈性儿,听着,爷有话说在前头。”
周莺蹙眉,听他一字一句道“婚事,是家里安排的,爷这辈子,都不可能瞧上你。”
周莺取了天青色玉盏在手,起身敬了一杯。顾长林已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