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尤成酒后大闹南院一事也有了定论,他被责打二十大板,然后关进京兆府衙门大牢一个月,这显然是轻判。晋王一党的人自然不肯,可在此期间晋王被禁足,他底下的人也掀不起什么浪花儿来。至于查卷一事,依旧悬而未决,朝堂之上依然是各路神仙打架,无有定论。
对于尤成查卷一事,以往皇帝的态度一直是高深莫测,任底下的人争来斗去他就是不发表意见,然通过琼林宴一事,倒是无意中透露了一些讯息。他禁足晋王,轻判尤成,由此可见他是赞成科举改革一案的。原本此次科举中榜者寒门子弟占多数,已是让那些门阀世家有所警觉,如今皇帝又是这般态度,这越发让他们感觉不安,以晋王为中心围拢到一起,团结起来拧成一股麻绳与皇权相对抗,势力倒是比从前更甚了。
至于柳荫被禁足,完全是被殃及的池鱼,所以她最后借着太后的由头进出宫廷,也无人闲话。因为到目前为止,穆子契都还没有参与到科举改革一案的政治斗争中。
然而就在他们为科举改革一事争执不休的时候,穆子契这边迅速展开了对工部的调查,上上下下被查了好些人,整个工部简直都快要一锅端了。原来他之前留在家中陪伴柳荫实际上并未闲着,而是暗中派了人紧盯着他们,那些人以为穆子契因为媳妇被禁足跟皇帝对着干不肯出门查案,所以背地里动作频频,企图蒙混过关,却不知道这其实是穆子契诱敌出水的策略,他撒了一张网,让他们一个个自己钻进去,最后一下子捞出来,一抓一个准连柳荫都觉着他有些个奸诈了。
不过一个月的功夫,工部浩天楼贪污一案彻底收网,穆子契将那些个捞出来的人一下全扔给了刑部主审官林望喆,自个儿甩手又回家陪媳妇儿去了。
经此一事,工部元气大伤,皇帝气得差点吐血,但少不得又要为后补人选费心思量,跟柳景淼商议,柳景淼支支吾吾不肯多言,却也最终在皇帝的再三迫问下推荐了几个能干之人,其中有两个还曾与他有过节。这也是柳景淼一贯的风格,选贤不避仇。
至于柳荫,那段时间也没少受烦扰,那些被查办的官员家属走投无路之下,听说雍亲王素来最疼媳妇,一个个都求到她这儿来了,金银玉器、古玩珍宝,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她这儿送但全让柳荫给退回去了,最后实在不堪其扰,索性闭门谢客,直到穆子契将事情甩给了刑部侍郎林望喆,这才安生了些。
只是安生了没多少时日,晋王那边又要大婚,虽然两家不对付,可到底是亲兄弟,情面上得过得去,少不得夫妻二人盛装出席,虚以为蛇一番。
晋王大婚的礼仪虽然比穆子契当时略减了一个档次,但也是盛况空前,整个上京城花团锦簇,灯火通明。
在红彤彤如长龙一般迎亲队伍的吹吹打打中,李若萱坐在八抬大轿进入晋王府的大门。这场二皇子妃的争夺战,今日真正落下帷幕,她是最后的赢家。
卯时三刻,皇帝和长孙贵妃亲临晋王府,接受新人跪拜,这可是当年连雍亲王都没有的待遇。
皇帝亲临晋王婚礼,这让以晋王为中心的世家门阀们略微松了一口气。
柳荫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历练,对于这样的大场面早已司空见惯,处理起来游刃有余,跟一众贵妇们相谈甚欢,款款大度却又不喧宾夺主,进退有度,恰到好处,连皇帝瞧了都忍不住赞了她两句。长孙贵妃见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明明是他儿子媳妇的婚礼,却让柳荫大展风头,但她贯来是个沉得住气的,见皇帝夸赞柳荫,倒是也跟着说了两句好听的话。
第二日,晋王妃新妇入宫请安,刚巧也是柳荫要进宫给太后请安的日子。如此一来,二人少不得要在宫里头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