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受伤了”
“一点小伤。”
时春不感兴趣地低头,继续演棋。
两人都低下头做自己的事,一时之间也没人说话。
直到时春演完棋邀傅恒手谈一局,两人结束一局后,她才一抬眼。
“发生了什么事吗你心乱了。”
傅恒这次没有再避而不谈,他看着自己的棋,说道
“倘若你一直在帮一个人,她却对你防范得很,更屡次想要陷害你,该怎么办坚持下去还是放弃”
放子的手停下,时春说“怎么了我一直想说,你今天脸色很差。”
傅恒说“不妨事,一点皮外伤。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时春看了他几眼,收回目光“我的话,一定是放弃。”
傅恒看她,带着几分玩味“这么干脆”
时春回视“不然呢把真心奉给别人践踏我是做不出这种事的。身为一个女子,我没有任何任性的权利。”
傅恒无声叹口气,把秋祭的事情说了一遍。
时春瞪大了眼。
“好生胆大,”她喃喃道“敢在祭肉上动手脚的,古往今来,也就她一个了吧。”
傅恒苦笑“我既知她胆大包天,却不断为她寻着借口,我只想护她在宫里过得好些,但每次好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次之后,我清晰地认识到我们两个对人和事的看法态度都大不一样,从一开始的目标就出了岔子的话,到如今,我也不知该怎样走下去了。”
时春同情地看着他“虽然无法体会,但是听上去很痛苦,要我说,何必呢。你们并不是一路人,你这样强行掐灭她的调查,说不定才会让她恨上你。对于她来说,最大的圆满应该是雪恨,而不是在宫里平安地过一辈子。”
她复又有些好奇“你喜欢她吗”
这次傅恒思考得有些久。
“倘若在意一个人算是喜欢的话,那我确实对她有一点的喜欢。”他捻起一块茶点,细细看着上面的纹路“但是若说什么情比金坚,又算不上。我更多的是想帮助她,看着她无忧地活在宫里,保护她如姐姐年少时一般的真实。”
时春若有所思“感情的事我也不懂,只是我觉得你们这一路走来并不容易,可以预见将来磨难必定也不少,至于要不要坚持下去,让这感情发酵,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态度了。”
她说“若是想断,就趁着没有陷进去的时候断掉。”
傅恒沉默下来,许久后他才说“我不得我承认,你说得对。”
他本来就是出身高门深户的贵族青年,行事思想都自有自己的规章,从前没有人可以交心,便任由自己迷茫了许久,现今给了他冷静下来分析利弊的时间,他得承认,他的失望让他开始重新审视起了自己。
“或许相对于成为怨偶,我与她更适合彼此疏离一下。”他不得不艰难地承认“只是我依旧想帮她实现她的愿望,让她姐姐的事真相大白,也不枉我认识这个率性的姑娘一场。”
“这就是你自己的选择了。”时春并不关心,她说“只要你做好了准备,无论如何,不要愧对本心就好了。”
“多谢你。”傅恒恳切道,冲她露出一个笑“其实你可以叫我傅恒的。”
时春抬眼“你也可以叫我时春。”
在此之前,他们二人对对方的称呼,限于“富察少爷”和“纳兰小姐”。
“傅恒少爷。”
“时春小姐。”
两个人愕然地看着对方,然后同时对视,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