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流下泪。
傅恒背对着她,闭了下眼。
他是错了。
他太失望了。
“额娘,儿子想问您一件事。”
裕太妃露出一个好奇的表情。
“当年那个叫阿满的宫女,母妃是怎么处置的”
裕太妃表情微微一变“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她了”
弘昼笑了一下“前两天突然有个宫女说她死了,我就有些纳闷,母妃不是说会好好处置她的去处吗好歹也是被儿子占过的,处死是不是有些残忍了”
“残忍你是在说母妃吗”裕太妃震惊地看着他“母妃素来吃斋念佛,从不杀生,又怎么可能下令杀了那个宫女当初把她送出宫,我吩咐下去给她找了户殷实的农户人家,还留了些银两给她充嫁妆,至于之后的事,她死活母妃怎能知道”
弘昼看到裕太妃有些受伤的表情连忙自责道“是儿子错了,儿子不该怀疑母妃。”
裕太妃缓和了面容,忽然问道“你说有个宫女在你面前嚼舌根是谁她和阿满是什么关系”
“长春宫的宫女,叫璎珞。我也不知道她和阿满什么关系,反正就来说她被奸人所害,已经死了”
裕太妃垂下眼“想来说不准是那个宫女的亲人或者朋友,保不齐在宫外听阿满说了些什么荒谬话,想着来进宫伸张正义呢。”
“母妃就怕,这些话哪天被皇上听见,对你生了误会。”
弘昼面色微变,有些焦急道“那怎么办当初给了那阿满一条生路,没想到她还有胆子搬弄是非,如今她是死了,可那璎珞把这些事捅出去可如何是好”
裕太妃闭眼,捻动佛珠喊了句佛号。
她再睁眼,不无忧郁地道“事到如今,为了你的名声,母妃也不要这功德了,绝不能让这个宫女再在六宫里逍遥下去。今天她敢到你面前威胁你,明天就敢在皇上皇后面前胡言乱语。她留不得啊。”
“母妃,您”弘昼瞪大眼看她。
裕太妃说“我素来仁心向善,不敢迫害生命,于是将阿满放出宫,但我没想到她竟恩将仇报。如今为了你的名声和前途,额娘宁可手染鲜血,也绝不能放任阿满一事再次发生。”
“可您能下得了手吗”
裕太妃说“为了你,母妃什么都能做。”
弘昼仿佛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您要多注意一点,傅恒好像很关心她。”
裕太妃投来一瞥。
“前些日子正是傅恒为她解围才让她退下的,我本想细细问她还知道些什么,打探下她的底气,就被傅恒阻拦了。后来儿子去试探了下海兰察,果然,傅恒与这宫女私下里颇有渊源,母妃还得注意些啊。”
“富察。”裕太妃叹口气“富察势大,连宗室都不敢轻易动他,甚至我儿堂堂亲王,也得与他称兄道弟,这皇宫啊,从来都是权势最重要。”
她若有所思。
“今天好晚。”
傅恒走进来,时春随意向门口看了一眼。
傅恒抬眼,看到她已经坐在桌前开始一个人演棋了,兴致满满的样子。
他坐在对面,雀宁已经习惯地给他杯中添了茶水。
“多谢雀宁姑娘。”
傅恒道了声谢,举起茶杯一口而尽,放下茶杯后咳嗽了两声,唇色泛了白。
时春正好抬眼,看到了,不动声色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