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容从来不问纪墨从哪里学得这些曲子,只要纪墨奏出来,他就帮忙检查,而他教纪墨,也只教自己熟悉的曲子,并不用纪墨那些曲子。
到了祝容这种程度的乐师,随便吹奏一段都是完整的曲子,并不用专门仿照什么曲谱之类的,刻板地按照曲谱吹奏。
而祝容也有一副好记性,自己吹奏的什么曲子,不会下一刻重复的时候就不记得了,重新吹出一个新花样来。
“师父,你可曾听过凤凰引”
纪墨想到那特殊的乐曲,直接询问祝容。
“凤凰引”
祝容似有回想,有几分摇头之意,相似的乐曲名字太多了,他实在是想不起哪个。
“哪一个”
他直接问。
“我吹给你听。”
纪墨也知道在乐曲界,某些旋律的重叠真的是“你用我也用”,就好像那些著名的诗句总有相似相仿一样。
他拿出了自己的笛子。
随着他年龄长大,他的笛子又换了几次,祝容亲手所做,现在用的这一支笛子,上面的孔洞明显大了些,正合他的手指。
碧绿的竹子在唇边被吹响,一个音,两个音,三个音纪墨吹到第四个音的时候,突然停下了。
“怎么了”
祝容看他,有些不明所以,停顿这么长时间,绝对不是乐曲该有的停顿,所以,是出了什么缘故,忘了曲谱
这种不太可能的可能,似乎是唯一的解释了。
祝容看着纪墨,等着听他的回答。
“师父,我好像吹不下去”
按照那个呼吸法往下顺,顺不下去,这是怎么回事儿
经过了上百首乐曲的磨炼,纪墨已经很习惯在吹奏的时候是用呼吸法了,可,放在凤凰引这个平平无奇的曲子上,竟是没办法把曲子吹下去,怎么回事儿
“吹不下去”
祝容有些意外。
几年的相处,他对纪墨这个弟子还是了解很多的,记忆力好,反应也快,领悟能力也不错,连着对乐曲的熟练掌握,都是值得称道的,怎么会有他都吹不下去的曲子呢
“可有曲谱,写来。”
祝容直接让纪墨写下谱子。
木屋之中没有纸笔,纪墨找了一根木棍,准备在平坦的土地上写谱子,可要写的时候才想起来,看了一眼祝容,“师父,曲谱怎么写”
乐师传承,也是比较私人的事情,曲谱,以前的纪家的确因为纪墨表示要学习而买来过一些,但那些曲谱,不是纪墨说,这种东西不对照着看,还真的是未必能够看懂那鬼画符一样的东西。
想想看,古代没有放之四海皆准的五线谱,也没有通用的“1、2、3、4、5、6、7”之类的简谱,各家各法,连对曲谱的标注也是各有各的标准,各不相同,同样,若是有些人家私自用些自己才知道的“标点符号”,旁人看了,只怕也如看密码一样,茫茫然不知所以。
纪墨这一问,问得实际,也问得祝容醒悟,教了几年弟子,竟是还没教最基本的曲谱。
这不就是教书先生,不教学文字,先教背文章吗
没学走,先学跑,顺序错了。
醒悟过来自己这个师父的疏忽,祝容也没拖延,直接给纪墨加了一堂课,让他学习曲谱如何书写。
“各家曲谱不同,但万变不离其宗。”
祝容想来是看过不少人家的曲谱是怎么写的,这会儿给纪墨讲着的时候,就边讲边评论别人家用什么样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