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师父的。”
纪墨反驳,他对系统挑选的师父人选,从来都是相信的,甚至相信他们自身的才能,甚于自己。
“你不信佛,亦不信我信的佛,你不该入佛门。”
有些事情,是从第一次相见就知道的,广济不想收纪墨为弟子,不是因为纪墨一开始的冒失急切,也不是因为他的聪慧不达标,表现不够好,而是因为他的眼中从无信仰。
一个信仰佛祖的人,是不会随意拿佛祖做幌子的。
梦中指点之语,看似是一个孩子天然而言,不可作伪,可对广济来说,那不过是属于孩童的另外一种天真手段,把恶行做得自然而然,全无恶意。
他包容了。
后来经过考察,广济是给了纪墨机会的,一次又一次,让他反悔的机会,也说服自己不答应的机会,可纪墨太坚定了,又太聪慧了,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我以为,你是我的考验。”
弟子问佛祖,为何世间有魔
佛祖含笑不语。
为何不语
不见魔焰涛涛,何来信仰虔诚
不。
不是这样的答案。
而是破魔而立,始见如来。
那魔,是关卡,是门槛,是明心见性的一道门户,只有破开了,打开了,才能够见到门后端坐的佛祖,拈花而笑。
广济的唇边带着笑,他看着纪墨,不是指责,不是仇恨,满眼的平和从容,他以为,他是要度化他的,可最终发现他什么都没有变。
无论是怎样的言传身教,耳濡目染,所有的东西对他,都好像是隔了一层,无法深入其中。
“你心中无信,我度不了你。”
广济又是一叹,这一叹之中满是怅惘,度不了,便也见不了佛祖了。
纪墨早就平静下来,听着这番“其言也善”的话,他固然可以狡猾辩解,可他何必要争辩,这本来就是事实,他的确没有信仰,而无论佛学有多么值得称道的优点,甚至他会以之为生活态度,但,他依旧没办法信仰,这一点,就是他的硬伤。
像是个和尚的样子,却也就是“像”而已。
“我当自度。师父睡一会儿吧。”
纪墨劝着体力不支的广济睡下,等他睡着之后,他则背着人继续往外走,就是死也不能死在这里,要死在一个能够好好安葬的地方才可以。
结果,他们谁都没有死,暴雨来得突然,却给逃荒的队伍注入了灵魂和活力。
哪怕之后很多人上吐下泻病了好久,可大雨淋头,多少人在雨中欢天喜地,迫不及待地捧着那天上来的水,大口饮下,便是本来就生了病的,淋了这场雨,反而有了些轻松之感。
活下来之后,广济就没再跟纪墨谈论过这样的话题,师徒两个很有默契地就当那次谈话从来没有过,依旧是原来的样子,继续前行。
直到广济的第二次大病,他这一次明白自己的身体是真的很不好了,停留在白云寺中,许久没再出门,而停留下来的日子,他就不断地默写经文,到后来,眼睛都看不清了,没办法写字,就直接背诵,背下来让纪墨写,这些经文是他在见到纪墨之前就收集到的,也到了必须要流传下来的时候了。
那一年,纪墨也有三十了,法号宗墨。
纪墨听着广济所述,边写边背,便是此时已经有了纸张,这些经文的数量上去了,也不是那么好携带的,总还是要记在脑子里才好,如此记忆,就又有了融会贯通的可能,同类的经文之中不同的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