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看了初步的方案, 喜得抚掌而叹,对他这等管理学实用主义者来说, 这样的方案之中透露出来的种种都让人眼红心热, 当下就表示出了支持态度。
为了这个,酒坊之中各个院子的情况也都做了一二调整。
之前酒坊之中的每个院子划分是由几个酿酒师分管,一个院子一种酒, 也有重复的, 却是不同酿酒师名下管理, 都是那几种量大的常用酒, 几乎是月月不歇地在酿,若有酿酒师能够兼顾, 就多看顾指导几个院子, 相应地,指导院子的弟子也都是他自家常用的,免得外人生手出了什么差错, 也会让有排行的弟子去盯着,免得做错。
如今标准出来了, 初步规范,划分酒类等级就是个大工作, 完成之后还会把几种酒按照等级分出各个院子的远近程度, 最靠近酒坊中心的院子就是较为核心的酒, 稍远则次之,如此类推。
其实酒坊最初也是这样做的,古人的观念,那些宝贝的总是要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好,只后来酿酒师有变,各家擅长的想要酿造的酒种也多有不同,逐渐变化之中就失了次序。
以跟酒坊的关系来排远近,杜美这等外头来的自然是靠外的,现在纪墨能够提出这等大利主意来,又是自家堡坞村子的人,身家清白,又有过硬的酿酒技术,不吝教授,再排名的时候就把他放到了里头一层,换了个更大的院子。
好些时日,几个酿酒师同进同出,一同查阅窖藏,一同检查各种酒类优劣,下头的弟子,也跟着混行,你来我往地,言谈之中也会涉及一些自己的酿酒之技,一二言语,外人听着不甚了了,内行听了,尤其是纪墨这等有心之人听了,便能起到点拨作用,积累多了还能直接增加一两点知识点。
“师兄,咱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算偷学吗”
三个小师弟之中有一个实心眼儿的,在某次将自己从其他酿酒师弟子那里听到的酿酒相关告诉纪墨之后这般询问,带着点儿犹犹豫豫,都不敢对上纪墨的目光,问完先低了头,很是羞愧难堪的样子。
纪墨环视几人,除了那六个小弟子眼睛乱转,像是早得了言传,其他两个师弟也有几分欲言又止的意思,他轻笑了一声说“不算偷学,既然是他们说出来的,咱们听了去,得了启发,到底还是咱们自己的东西,当然,要是你觉得过意不去,若是从中学到了什么,学出了名头,再教还给对方,我也是不禁止的。”
这话石破天惊一般,让低着头的几人都猛地抬眼,六个小弟子眸中多彩,似乎早就有过此想,并已经身体力行,三个师弟之中,却有人目露不同之色,“若教了他们,咱们拿什么立足”
纪墨有长篇大论能够针对这种说法来,但此时此刻却都不好说,为什么诸多师父都会有“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心理,因为那是真实存在的事情,还算得上是屡见不鲜,否则,“欺师灭祖”这个词也不会早早出现了。
不要说什么创新之类的,就算是能够再创新高,难道研发不要钱财支持,不要精力损耗,不要时间成本吗这些,能够抵得住成果直接被拿走的效率吗若是无法跟那个“拿走”追平,那么,受到损失是一定的,还可能因此万劫不复。
“所以,你们就要思量,是要教还多少回去才能抵了这份情,让自己安心。”纪墨这般说着,他不禁止别人把知识传扬,或者说他更希望知识能够传扬,但某些知识人人都会也未必是个好事儿。
就说酿酒一事,无论是怎样的酒,都少不了粮食添加,然而,这个世界,这片大地上,真的年年都产出丰茂,有充足富裕的粮食用来酿酒吗富贵人家畅饮的时候,有多少穷人会饿死在道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