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谌低头不语,刘意却笑起来,“不过也无妨,我有套马索,不管好马劣马,先套过来再说,荀从事,你说是不是”
荀谌咬紧牙关,“我要见使君。”
刘意瞧了荀谌一眼,似是不解,“荀从事此话何意,荀从事擅离渤海,既然失职自然要问罪。你忽然说要见韩州牧,旁人听见了还以为我这个长公主要动用私刑,逼荀从事屈打成招。”
刘意说完让开位置,神色平静,“沮别驾秉公办事,我绝无插手的理由。”
两人语言交锋,沮授怎么会听不出来,荀谌提防刘意,刘意话中有话,身为旁观者他本该禀告韩馥。可今日沮授望了眼刘惠的住所,只有一句话,“带走。”
家门口的闹剧刘家人自然看见了,等沮授等人离去,刘意望向门后的人,“我欲见刘惠,还请通报一声。”
很快门被打开,妇人跪在地上迎接刘意,远处的屋内传来放纵的歌声,刘意听了会问妇人,“他近日身体可好”
妇人被阿史扶起,她擦了把眼泪,“好几天没吃饭了。”
刘意安抚妇人,“你去弄些吃食,我来与他说。”
屋内刘惠的歌声还在继续,“凤兮凤兮”
实话实说,刘惠荒腔走板的嗓音着实不好听,歌声不妙,里头的感情是真的妙,唱出一种悲凉之情。小毕听得不耐烦,开口想叫刘惠住嘴,被刘意拦下。
她自顾自寻了个地方坐下,也不管刘惠什么想法,自话自说起来,“我初来冀州时,听闻袁绍在渤海,冀州牧又另有他人,心中多有不安。后来一想,袁绍既在,冀州又有人,大可做个老实本分的汉室公主,名借于他人,他人做我衣食父母,两全其美。后来便不这样想了,袁绍和韩馥有冲突,袁绍在下韩馥在上,韩馥虽是冀州牧,德不配位,不怪袁绍有心思。”
“我又觉得追随袁绍也好,他有名望又有兵,或许能替我接回天子。他日天下太平,我也会劝天子腿让一步,赠袁绍九锡。”
刘惠的歌声仍在继续,刘意也在讲,“河内一事让我想明白了,他或许不恋九锡,更想做天下霸主,如高祖平天下,享太庙香火。韩馥非成大事者,袁绍有虎狼之心,我若要迎回天子,求他人无用,只能靠自己。”
刘惠终于不再唱了,他的嗓音嘶哑,神情颓废,“长公主与我这个废人说什么,我已无官位,又污名加身,非但不能助长公主,还会害了长公主。”
刘意摇头,“当日子惠出事,多少人求情,若非子惠平日言行,他人又会拼死相救。子惠之苦意明白,若子惠肯助我,待我拿下冀州,必将大礼相迎。”
她屏退左右,向刘惠深深一拜,“求子惠助我。”
刘惠想哭又想笑,士为知己者死,他一身才学,说到底就是想找个高位者,慧眼识珠,施展他的抱负。先王芬入冀州,乃是叛臣,后贾琮接任,匆匆来匆匆去,到今日韩馥为冀州牧,适逢乱世,刘惠愿以为能大展宏图,报效国家,怎想韩馥是个庸才。
他原以为此生无望,谁曾想来了个刘意。一个女郎,汉室公主,地位尊贵,却又卑微至极。
刘惠问她,“长公主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刘意起身笑道,“我挑拨沮授和韩馥的关系,离间韩馥与袁绍,与之两人不能结盟,又于不久前书信幽州牧刘虞。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并且一步一步在履行。我想让韩馥交出冀州牧之位,重新组织一支队伍,然后联合刘虞,吞并袁绍的队伍。若无兵马,刚到手的冀州有可能拱手让人,可无冀州,我连天子都迎不回来。”
刘惠松开手里的酒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