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宗忽笑一声“是么”
五万卢龙军,他十五入营,十四岁起就开始筹谋物色,每个铁骑长都是亲手所选,有的甚至年纪可以做他的父亲。
不知他们在关外还剩多少人,是否还觉得他是值得跟的人。
“人送走了”他忽然问。
广源忙回“送走了,夫贵人走得特别急,我是追去的,将郎君留给她的东西都送去了,她很生气,长孙家也气坏了。”
“嗯。”山宗无所谓地眯着眼,看着远处苍黄的天“那更好,此后就与我这样的人没有瓜葛了。”
广源没明白,只是遗憾“贵人其实很好,郎君若真跟她好生过下去,不会觉得没有情意,也不会觉得勉强的。”
山宗只似笑非笑,始终没有作声。
一个高门贵女,裴元岭说她是长孙家至宝,应当多的是人去求娶,不出两年就会与他无关了。
反正以后也不会有任何牵扯了。
前方有匹马停着,马上坐着脸白眼细的周均,神色阴沉地看着他,似乎早就在这里等着。
已然身在檀州。
“圣人下旨那一战失利,此生都不可再提。”周均扯着缰绳,打马在他身旁绕行半圈,声音低得只有彼此可闻,嘲讽地看着他。
“所谓的山大郎君如何风光,不过就是个孬种,你可知我的人在那条线上苦战了多久”他忽然拔刀。
山宗手中刀赫然出鞘,冷冷隔开他,策马继续往前。
又岂会比卢龙军久。
幽州大狱的底牢大门缓缓开启,幽深黑暗,里面时而传出几声重犯的嘶号。
八十四人被押至这里,戴上了沉重的手镣脚镣。
“山宗”骆冲左眼上的疤痕横着泛红,头发被绞短,穿着囚衣,恶狠狠地想冲上来“你居然把咱们送入大狱为了你自己脱罪,你连关外弟兄们的死活都不管了”
山宗持刀而立,一言不发地看着。
看着他想冲上来,又被大队狱卒拽回去。
“你怎能食言”庞录带着伤扯动锁镣,愤怒地看着他“不是你说一定要带他们回来的”
几十道身影全都带伤未愈,没人冲得过严密的狱卒,他们的锁镣被往里拖。
“姓山的,是老子瞎了眼”骆冲一手撑在大门上,几乎要抠出痕迹,恶狠狠地瞪着他“老子迟早要杀了你”
“那就别死,”山宗冷冷说“留着命来杀我。”
大门轰然关闭。
山宗转身,往外走。
幽州街头还混乱,鱼龙混杂之处甚多。
他进了一间昏暗的铺子,坐下“纹个刺青。”
铺子里钻出一个满面横肉的汉子,取出针时一脸瞧不起似的笑“这位郎君,可别说小的没提醒您,刺青可不是寻常人纹的,那哪是什么好人会有的物事,除非是军中番号,否则便是落大狱的犯人才会刺的。”
山宗扯开衣襟,赤露上身,冷幽幽地笑了笑“没错,我也该下大狱。”
汉子被这话吓了一跳,再看到他那条结实的右臂上赫然二字的番号,再也不敢多言,恭恭敬敬地上前“郎君想纹什么”
山宗右臂绷紧“蛟。”
龙已沉渊,只剩恶蛟。
当夜他袒露着那条鲜血未净的右臂,一人清剿了藏身城中的绿林贼匪。
次日,他开始组建屯军所,身上穿上了一身烈黑胡服。
不久,幽州刺史赵进镰到任。
他当着屯军所刚刚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