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琬槐摇头喃喃道,话说出口却连自己都觉得荒谬不可信。她的泪水一颗颗夺眶而出,怎么也止不住,眼睛哭得红肿。
前方的路逐渐清明,隐隐绰绰的灯火人影都明晰了起来,陆昭谨的走得很快,却也极稳,江琬槐在他怀中没有感受到任何的颠簸和不适。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太子府的马车前,陆昭谨低头看了眼江琬槐,便要将她放下来,去下令撤回人手。
江琬槐的手随之滑落至陆昭谨的前襟,她下意识地攥紧。不愿让陆昭谨离开,她抬头来,却因泪水模糊了视线,让她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她开口唤他道:“陆昭谨”
声音又哑又低,已泣不成声,脸上泪痕遍布,鼻尖红彤彤的,眼泪还在不停的滑落,有一下没一下地抽泣着。
见她这幅模样,陆昭谨面上的淡漠冰冷哪还能维持得住。
似乎不管他的心再如何冷硬,在瞧见她眼泪的一瞬,也还是都溃不成军,缴械投降。
他抬起手来,将她眼眶下欲出的泪水轻轻拭去,顺着泪痕一路往下,低低地叹息一声道:“别哭了。”
他从未安慰过人,话说出口还有几分生硬。
稍微粗糙的指腹抵上了江琬槐的脸,让他的手上都沾染了她的温度。陆昭谨的语气和缓温柔,又有几分无奈,道“你先去马车上等,孤过会儿回来。”
江琬槐慢慢松开了手,抽了抽鼻子,水润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陆昭谨,似是在确认他话中的真实性,片刻后才点头应道“好。”
她的模样实在太过乖巧,眼眶湿润微红,看起来就像是丢了心爱之物的小孩子一样。陆昭谨瞧着,心也跟着软乎了起来,他忍不住伸手在她的头上揉了揉,示意道“上去吧。”
陆昭谨命人将围住花灯展的人手全部撤了下来,没有立即回去马车上,而是找到了在马车不远处等候的侍从堆中的纪焕。
纪焕正随便找了个大石块坐着,低着头,一副犯了大错的愧疚模样。见陆昭谨找上了他来,猛地跳了起来,抬腿便要跑。
“站住”陆昭谨沉声喝道。
纪焕迈出一半的腿硬生生的僵在了原地,没敢再动弹。他收回步子,蔫蔫的垂头转身走了回来,发声道“太子殿下,我错了还不成吗”
“我这不是也没,”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毫无底气地心虚道,“也没想过事情会闹得这么大嘛。”
他其实在采春处理掉香囊之前,就偷偷瞧过了上面的内容,也知晓了贺吟清今日与江琬槐约在临月江畔相见的事情,但是却擅自隐瞒住了没有说。
甚至还去打听了一下,告诉陆昭谨今日临月江畔有花灯展一事,提议他带着太子妃一同前来。
陆昭谨的心情显然极差,面色阴冷,两人间的气压低得纪焕心惊胆战。纪焕忐忑地咽了口口水,不敢去看他的脸色。
他就是一时兴起,想要稍微的看个戏,才如此的胆大包天。要知道事情会闹得这么大,打死他也不敢这么干,肯定第一时间就将纸条上面的内容告诉陆昭谨。
纪焕先前救过陆昭谨一命。所以就算他总是吊儿郎当不着调,时不时的惹出一些祸事来,需要陆昭谨替他收拾烂摊子,陆昭谨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不多追究与他。
可这一次不同,他竟然将主意打到了江琬槐与他的身上,饶是陆昭谨再念他救命恩情,也没有办法再一次容忍下去。
他默了默,话语中怒气难掩,道“明日起你便出府去罢,孤会让人给你准备好银两。”
若是换了旁人,做出这等事怕是一条命都不够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