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家, 像寻常夫妻那般过日子,她也曾想过。
在还未参加选秀时, 她被关在秀楼里, 每日都期盼着能有个人, 来提亲娶她为妻,好好待她。
这样期盼随着主母给她安排的亲事变多,而慢慢变得渺茫主母给选的, 都不是娶是纳。
小妾生的女儿, 怎么能当正室她亲耳听到主母这般说了后, 彻底死心。
生不了孩子, 便是嫁过去成了正室, 终有一天也会被人磋磨至死。
做妾, 还能苟活。
许是她运气好, 在那些求娶的人犹豫之时, 等来选秀。
主母嫉恨了十几年, 像是终于找到除去她的办法,开始张罗这件事。
后宫多凶险, 一个生不了孩子的秀女,便是侍寝了也得不到恩宠,老死深宫。
陈舒垂下眼眸,看着自己被捏得红了一圈的手,唇角弯起一抹风情万种的笑, 徐徐抬头,“娶我为妻,你可知日后会遭遇什么”
待他封侯拜相,她必然要与他一道应酬,被人认出不止会给赵珩惹麻烦,也会让他遭受同僚嘲笑。
娶高宗的女人,需要的不止是胆量。
她可以时时做易容隐藏自己的面容,但声音和习惯是改不了的,朝中没被赵珩清理掉的老臣几乎都见过她,还曾与她同席。
这些人只要查到把柄,便能用礼制这顶大帽子压赵珩。
太后出嫁,古往今来都不曾有过。
便是她没有生育子嗣,那也是正经册封过的皇后,是北梁的继太后。
“知道。”任长风留意到她的眼神,稍稍松开些力道,两侧太阳穴鼓起吓人的筋脉,掷地有声,“我要娶你为妻,这一生一世只有你一人,若有违背不得好死。”
他怎会不知,她怕的是继太后的身份暴露。
那他便永不入汴京,这辈子扎根安宣府,守住边境要塞。
什么封侯拜相他都不要。
“傻气。”陈舒抽回自己的手,掌心贴上他还烫得吓人的额头,轻轻笑了声,“果真是烧糊涂了,竟说胡话。”
她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
“阿姐”任长风急了,捉住她的手稍稍用力便将她困到自己身下,双眼猩红,“长风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不是胡话。”
陈舒心跳紊乱,后背也出了层薄汗,一双眼不知该往哪儿看好。
方才给他处理伤口,里衣和外袍的带子都没系,她一抬头就能看到他线条坚毅的下巴,看到他凸起的喉结。
他在外追捕盗贼许久,浑身都晒成麦色,胸口看着就能感受到里边涌动的力量。
陈舒脸颊升上热气,扭脸看向一旁,“你先放开我。”
“可是弄疼你了”任长风慌了神,一下子松开她手,两条胳膊支到她左右两侧撑着身子,喉结滚了滚,红着脸认错,“平日里都对着一群粗人,没控制住。”
男子温热的呼吸拂过,隔着衣衫能感受到他的心跳跳得极快。陈舒有些尴尬,心底不期然的又冒出一丝隐秘的期待。
这种期待让她无所适从,许久才找回理智,伸手抚上那张年轻而鲜活的俊逸脸庞,“先把伤养好了,听话。”
任长风垂眸看她,发现她的脖子似乎泛着浅浅的粉色,喉结滚了滚,难以克制地咽了口唾沫,艰难放开她,“好。”
他受了伤,她得照顾自己。
能看出来她在犹豫,自己再接再厉总能说服她的。
陈舒轻轻吐出口气,起身整理好衣衫佯装镇定地往外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