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轩道“我说的旁人,也包括那位陆公子。”
毓坤一顿,为何他竟平白提起陆英来,难道他看得出他俩要好
望着他,毓坤正色道“我既答应了你,便谁都不说。”
瞧他不说话,毓坤不悦道“君子千金一诺,难道你信不过我。”
蓝轩嗤笑道“保不齐你们哪日说私房话,便将答应我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毓坤冷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意味深长道“也不知是谁,喜欢那些花花草草,我瞧你们君臣一体,当真比旁人亲厚。”
毓坤的面颊一下子烧起来,他既是萧恒,又如何会看不懂陆英写的诗,而自己答的那两句还是从他那儿化去的,这好比叫正主拿住贼赃,当真够令人无地自容了。
好在夜色深沉,她坐回轿子里,一时不至于太难堪。
想到这毓坤只觉气得很,原来他什么都知道,还故意装作不懂,作弄她好玩么。
既从蓝轩那得不到她要的答案,毓坤只能寻另一条路,她敏锐地感到,有个人可能对当年的事知道些什么。
毓坤到了储秀宫的时候方过午,崔茉雨引她到思顺斋,薛贵妃正倚在美人榻上,素色抹额,明眸朱唇,珠翠中一点皓腕,纤手握着一卷簿册。
毓坤走近了些,薛贵妃方察觉,松开手,起身唤她到身边坐。
毓坤坐下后拈起那册子瞧了眼,方觉上面竟是一张张画像,皆是少年才俊,旁边写明了名字,籍贯,年龄,家世,履历。
见她蹙着眉,薛贵妃怅然一笑“如今婉姐儿也到了年纪,总要定下一门婚事才好。”
毓坤知道她娘是担心瓦剌王子求婚的事,柔声安慰道“娘娘放心,我不会让妹妹去蒙古和亲。”
薛贵妃摇了摇头道“这事又哪由你做主。”
毓坤一凛,听她娘的意思,难道她爹还真有意与瓦剌结这门婚事。
心中沉甸甸像压着块石头,毓坤只听薛贵妃道“怎么今日来了”
今天本不是她惯常来问安的日子,她娘一下便品出些不同来。
毓坤也不绕弯子,直言已知蓝轩便是萧恒,果然见薛贵妃变了脸色,纤指绞着帕子,许久没有说话。
毓坤试探道“娘娘想必早知道了”
薛贵妃不答话,只细问她是如何得知的。因答应过蓝轩,毓坤没有透露她听到的话,只含糊道是在太傅家留得晚了,恰巧遇到他过来。
然令毓坤没有想到的是,薛贵妃忽然就问她,如何在太傅府中留得那样晚
从小到大,她是没什么心事能瞒得住她娘的,犹豫了下,毓坤还是轻声道“是约了陆时倾。”
薛贵妃闻言握住她的手,过了会才开口道“娘知道你们亲厚,从小好在一处,然如今大了,总有不方便,若是”
她话未说完,便被毓坤打断道“娘娘说的是,我自然有分寸。”
见她苍白着嘴唇的样子,薛贵妃很是心疼,轻轻抚着她的额发道“并不是娘苛责于你,只是他总有一日要成亲,娘不忍心你那时伤心难过。”
见毓坤许久未说话,薛贵妃叹了口气道“既然如今你问起了,娘便把你想知道的都讲与你。”
但究竟要从何说起呢
薛明月爱怜地望着女儿秀美的面庞想,原来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孩子也这般大了。
“当年你外祖父家在苏州,家中有几百亩水田,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日子富足,衣食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