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轩听了这话却道“殿下错了。”
毓坤蹙眉望着他,蓝轩淡淡道“此前殿下说,要在宫中设宴,宴请禁军统领,然臣是内臣,服侍殿下时不过靠得近些,殿下便如此不自在,让臣很难相信,殿下可以做到,和那些粗狂的武将把酒言欢。“
毓坤冷道“喝酒便喝酒,谁也没像你似的贴这么近。”
蓝轩道“我瞧殿下就是心中在意自己是女孩儿,反倒不自然,若不想这事,倒能泰然处之。”
虽然觉得他在诡辩,但一时间毓坤竟不知怎么反驳,她心中一紧,想到,难道真是她做的不够好,不经意流露出什么来破绽。
见她面色发白,很是自责的样子,蓝轩倒心疼了,倒后悔与她说这话,轻声道“其实殿下已做得很好了,若不是臣先得知了,断看不出什么来。”
见毓坤依旧垂着睫毛,一言不发,蓝轩眸色沉了沉,他敏锐察觉出,自己是真对她上了心,这令他感到危险,又忍不住放纵。
锦衣卫驻地在大明门之外的千步廊西侧,正对着六部。宫车沿着西江米巷向西,拐了个弯便停在北镇抚司衙门之外。
毓坤下了车便一凛,这里的血腥气也太重了些,就连朱红的大门外那两尊石狮子也显得冷冽起来。
衙门坐北朝南,有大堂、二堂、三堂和刑狱,厅堂均是五间七架,檐角脊兽森森,凛然生威。
就在这样一条僻静的巷子中,坐落的却是京城之中最令人毛骨悚然的锦衣卫诏狱。
毓坤知道诏狱中收押的皆是有品级的官员,且不受三法司辖制,据说只要是进了这,再想活着出来便难了,
北镇抚司衙门刑讯厅便设在最里面的三堂之内,上首设案,左右皆列戟,后置屏风,蓝轩领她在右手边的屏风后落了坐,毓坤望见方诚走了出来。
见方诚在案后坐下,手一挥,便有两人拖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上来,毓坤不由在心中打鼓,这是又要审什么案子不成。
然蓝轩却表情淡淡,一点也看不出端倪来。
方诚在上首坐着,望着那人道“还不交代么”
而堂下的人几乎跪不住,闻言抬起头,毓坤望见那张面孔很是吃惊。
这人她并非不认识,或者可以说是熟悉,甚至还见过几面,便是礼部右侍郎杜鸿。
如今礼部之中,左侍郎陈伯谦管的是典仪与考科之事,而右侍郎杜鸿则管的是藩属与外国往来之事的,所以前些时日,因着阅兵大典,毓坤与这位年长的杜侍郎还有些交情,此时见原本好端端的一个人,如今竟奄奄一息,委顿在地,下意识望着蓝轩,以口型道“你搞什么鬼”
蓝轩却不说话,只示意她静静听。
不消说毓坤也知道,北镇抚司衙门抓进来的人,只能是蓝轩授意的。虽然平日里她对这稳重的杜侍郎印象算不错,但经历了上次史思翰一事,这次倒不好下妄然下结论,只在心中想,难道这看似老实的人,身上也背着什么案子不成。
见方诚高高在上,森然望来,杜鸿沙哑着嗓音道“我这把老骨头,便是一把火烧了也没关系,可是我说了,你需得放过我女儿。”
方诚冷道“这可不容你说了算,如今你是钦犯,这钦犯的家眷该如何处置,杜公应该比我更清楚。”
杜鸿面孔发白,毓坤却忽然想起,这位杜侍郎的独生爱女,可不就是那位名满京城的才女杜诗若。听说通音律擅诗赋,和她那位表姐薛静娴齐名,合称薛杜,去年她的娴姐姐在小沧澜办海棠诗社,也请了这位杜姑娘去,宁熙回来后说,与这位杜姑娘很是投缘,还几次邀她入宫。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