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一章梦境。
十月的长安, 轻寒萦绕,萧瑟横生。
有多少人高升, 便多有多少人遭贬,可不论太子这边怎么折腾,成元帝依旧是闭关修炼,甚至还将几位后宫的嫔妃,接入了道观。
行的都是亏身子的事。
虽然眼下朝堂上的波诡云谲, 看上去与根基深厚的镇国公府无甚关系,但陆宴心里清楚,陆家手里握着的兵权, 足以叫那位未来的新君忌惮
只是他没想到, 他的隐忧,竟会来的如此猝不及防。
十月二十七日,雪花落地成霜。
大清早, 成元帝身边的樊公公,笑着给镇国公府送了一道圣旨。
镇国公不在,靖安长公主及陆宴, 身着冠服,站在香案前, 准备接旨。
近来北境不安生, 长公主原以为圣人是准备让陆钧带兵出征,却没想到,这道圣旨,居然是一道赐婚的圣旨。
樊公公笑眯眯道“恭喜长公主了, 世子爷与许七娘的婚事是圣人让葛天师亲自算的,乃是天作之合的卦象。”
话音甫落,陆宴沉着一张脸接过圣旨,就连谢恩的话,说的都似淬了冰一般。
夜露深重,长公主满脸疲态,食指抵额,重重地揉着太阳穴。
一旁的嬷嬷低声道“世子爷来了。”
靖安长公主长吁一口气,低声道“叫他进来。”
虽说长公主对许七娘的印象还算得上佳,但被旁人插手自己儿子的婚事,心里到底也存了几分不满。
可心里再不满,圣旨也已经下了,金口玉言,任谁改不了。
陆宴走进来,薄唇微抿,直接坐下。
长公主见他这个表情,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这么晚了,你可有事”
陆宴端起眼前的茶壶,高高抬起,将茶水缓缓注入杯中,递给长公主,道“这门亲事,劳烦母亲帮我拖至年末吧,母亲装病就成。”
“你什么意思”长公主蹙眉道。
“阿娘,儿子有想娶的人。”
此言彷如平地一声雷。
长公主握着茶盏的手一滞,半晌之后,惴惴不安道“是谁”
陆宴攥了攥手上的扳指,道“沈文祁之女,沈家三娘,沈甄。”
茶盏“噹”地一声落下,在地面转了一个圈,水溅了一地。
“你说谁你再说一次”
陆宴似自嘲般地勾了勾嘴角,一字一句道“儿子说的够清楚了,母亲若是还想听,那我便再说一次。沈家三娘,沈甄。”
“你给我出去今日的话,我全当没听见。”长公主眼里的怒气,一清二楚。
长公主哆嗦着手指,迅速地回忆着陆宴这几个月的所作所为。
沈家沈三
怪不得啊,怪不得他这个素来清心寡欲儿子,会突然不顾名声在平康坊养了一位歌姬。
拿头牌花妓当挡箭牌,亏他想的出来
长公主起身道“还不出去”
陆宴弯腰将茶盏拾起。
长公主声线变低,却带了一种不得反抗的威严,“陆时砚,为了个女子,你连阿娘都骗”
陆宴道“辜负了母亲的信任,是儿子的错。”
“你是要我亲自去找她吗”长公主红着眼眶,嗤笑一声,“沈家女真是好本事啊,前有宣平侯世子为沈谣醉生梦死,后有大理寺卿为了沈姌搭上大好前程,可是陆宴,我没想到,还有一个你”
陆宴起身,撩袍,直直地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