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身着凤冠霞帔的她,眼里再无门第之差,她天真地想着,人生甘苦需自知,他对自己好,比什么都重要。
接下来的四载,李棣也确实没让她失望。
李棣虽然出身寒门,但样貌却是不次于旁人的,当得起玉树临风四个字。再加之他对沈姌毫无底线的好,不知道叫多少长安贵女起了下嫁的心思。
“沈姌,你嫁给我,确实让你受委屈了。”
“你羞什么我只有这样一直对你好,才不枉费你下嫁给我。”
曾经的她,每每听了这样的话,都会捂住他的嘴。一个为了她彻夜苦读的男人,怎可能没有自尊心。
后来,下嫁这样的词,她再不许他说。
往事如烟,风一吹便散。
当二十一岁的沈姌回头再去看十七岁的自己,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识人不清,自食恶果。
他如珠似玉地捧着她整整四年,到头来,相濡以沫是假,狼子野心是真。
他的眼中,根本不曾有过爱意,她沈姌,不过是他扶摇直上的一把云梯。
那些所有沉于深海之中的秘密,都在沈家倒下的那一刻,一一浮出了水面
庆元十五年,九月初十,这是云阳侯入狱后的第七天。
沈姌看着桌上的信件面脸焦急。
她在屋内来来回回地踱步,想着如何才能把信送到边关去。
就在这时,李棣回府,行至她身边,拿起信件道“这是给谁的”
“长平侯苏廉。”
苏家与沈家乃是世交,别看苏廉是武官,沈文祁是文官,这两人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苏家,是沈姌最后的希望。
“长平侯”李棣皱眉,“我有一事,我还未与夫人说。”
“是何事”沈姌道。
“这月月初,长平侯亲自带兵征战高句丽结果,中了敌人的埋伏。”
沈姌大惊失色,“败了那苏将军现在如何了”
李棣摇了摇头,“圣人的追封已经下来了,夫人节哀。”
沈姌眼眶痛红,“怎么会这样”
李棣握着手里的信,沉声道“我听闻长平侯世子苏珩马上要随叔父出征了,夫人要送信,今晚就得送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走,我们现在就去驿站。”李棣又道。
沈姌道“不成,驿站的人我信不过,也许这信不到半路就被人截获了。”
李棣眼睛一眯,回道“那夫人不如把信给我,我这倒是有个人选。”
沈姌道“夫君准备找谁送去”
李棣认真道“我认得一些江湖人士,他们向来只拿钱办事,还算可靠。”
沈姌点了点头。并未多想,便把那封信交给了他
祸不单行,福无双至。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九月十五日,金氏钱引铺突然拿出了一张带有沈家的印章的字据,上看写着欠款,八千贯。
沈姌倒吸一口寒气。
八千贯。这个钱,要怎么还
当日夜里,她独守空房。直到天亮,李棣才晃晃悠悠地回来了。
沈姌上前一步,扶着他,颤声道“夫君昨日是去哪了”
李棣借着酒意道“沈姌,不该你管的,你就别管了。”
他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同自己说过话。
沈姌脸色微变,脑海中闪过了她自己都不敢相信想法。
可他近来夜不归宿已经不是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