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深失眠了。
这是他第38次压抑住想要翻身的冲动。
之前他企图翻身,莫泽野便立刻惊醒过来。虽然睡眼惺忪,但却下意识抓着他的衣服问:“皇叔要去哪儿”
他记得昨天这孩子还不是这样的。莫深心中流下宽泪。
“做梦醒了而已。睡吧,皇叔在。”莫深只好把他又重新搂回怀里,莫泽野不自觉的用脸颊蹭了蹭衣料,又很快睡熟了。
莫深睁着眼睛发呆。
骚年啊,这样面对面侧躺的姿势你怎么会睡得着
寝殿的油灯是不会熄灭的,但他也仅仅是隐约能看见旁边的莫泽野一脸乖巧的依偎着他,丝毫看不出熵口中黑化值85的模样。
熵啊,我感觉身旁躺了个不定时炸弹。莫二少诚实的向自己唯一能说上话的系统分享内心的忐忑。
习惯就好
噢,我的合作者,你竟然不安慰安慰我受到惊吓的心灵莫深痛心疾首的用着一口夸张翻译腔开始调戏系统。
熵没有如往日一般立刻回答,都在莫深以为对方应该掉线的时候,脑中声音道:以后你会遇到更多的
似乎觉得自己说得不够,熵接着问:这样感觉到安慰了吗
摔这家伙刚刚掉线一定是在想要怎么捅刀子才好吧
你以前遇到过很危险的情人,可是那时候你根本不怕。我记得你第一任情人,他拉着你跳楼想和你一起去死
虽然看不见熵,但是莫深完全能感觉到对方面无表情下单纯的疑惑。
这家伙真的看了我五年莫深内心惊疑。
那不一样。
被熵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胸口发闷,莫深暂时把心里的疑惑抛到脑后。他想深呼吸,可是又怕呼吸声的变化也会吵着莫泽野,只好忍着。
那个时候我肆意妄为,以为占有欲是情趣,不知道那是个警示,所以他拉着我准备跳楼前我都以为是最后的温存和告别。
然而也的确是最后的温存与告别。
因为这件事,我也弄懂了一些东西,不过代价挺惨重的。莫深提起来就心里郁气十足。在医院躺了接近八个月不能动弹的悲惨岁月简直不堪回首,别说莫母莫父了,莫尚都化身叨叨狂魔一刻不停数落他,非逼得他硬挤出眼泪装乖卖惨来逃避。
这是他的黑历史,也是莫深心中过不去的坎。
那个时候他多嚣张任性啊,15岁,正是风头正佳的时候。他可以因为追求一个男生而弄得全校轰动,毫不顾忌别人暧昧的眼光和背后的指指点点,可以大大方方的牵着对方的手,然后在一片调笑的口哨声中捧着对方近乎发烧一般红的脸重重的吻下去。
不过追求的时候有多热烈,对比分手的时候就能有多无情。
这无情有多伤人他不知道,他被拽着从七楼掉下去躺在青草地上的时候只有一个念头:痛,好痛。
那种疼痛从身体的每根神经纤维密密麻麻网一般传来,他置身其中,无处可逃。身体深处传来剧烈的哀鸣嚎啕,他分不清来自自己内脏还是骨头。
有粘稠的液体缓慢爬过额头皮肤,不过瘙痒感被疼痛完全压了下去。他视线模糊,大脑中是坠地时候巨大的轰鸣声,他几次昏过去,又几次痛醒。男生躺在他的不远处,他仅仅能感受到一片血色。
不像他那般好运,摔下来的时候正撞上挡雨棚和灌木丛,减缓了不小冲力。那个男生当场摔成了一滩血肉,他听着莫尚为他描述男生坠楼惨状的时候,有几分庆幸自己当初没有看见他最后的样子。记忆中的男生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