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泽野在他到来后就将桌案上的一摞奏折抛在脑后,全然一副“你们爱写不写,朕就是不看”的态度,扯着莫深就要离开御书房,絮絮叨叨说:“以后皇叔私下见朕就不用行礼了,你身体不好,朕许你免跪。”
“陛下,这些奏折今晚不看没问题吗”莫深弯腰拾起脚边之前被莫泽野愤然扔下的奏折,展开粗粗看了一眼,是林丞相劝告莫泽野别大兴土木新修陵墓的奏折。
还没有看几眼,奏折便被抽走了。莫泽野死死的捏着奏折,大有恨不得撕了手中物的冲动,艳若桃李的脸上冰封雪冻,阴沉沉的。
莫深见他一副别扭模样,笑道:“陛下今年十四,正当朝气蓬勃时候,修建陵墓的确早了些。”
莫泽野黑瞳沉沉的望着他,嗤了一声:“皇叔,生老病死人之常态,朕可以坦率的告诉你,朕坐上皇位唯一所求便是有朝一日能够安稳入土,不过这多半是个妄念。”
“天下无人不觊觎九五之尊的位置,可这个位置上的自由不多。而朕所求不多,但是这帮老不死也不打算放过朕,用一张嘴便缚住朕的手脚。”莫泽野眉眼都是厌烦和不耐,似乎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偏头对一旁一直战战兢兢跪着的小太监道:“今晚朕和皇叔在养心殿用膳,快下去准备。”
小太监磕了个头,站起来的时候大概是腿麻了,踉跄一下,整张脸煞白一片。小心翼翼的见莫泽野仅仅是皱了皱眉头,提高到嗓子眼的心又放回原位,小跑着出了门,从头至尾都没有发出丁点声音。
“没用的东西。”莫泽野望着门口目光微冷,讥笑道。
莫深弯腰拾起地上的所有奏折,整齐的堆在书案上:“何不对他们宽松一些他们也够苦的了。”
莫泽野负着手,微抬下巴,语气森冷不屑:“他们可怜”
“皇叔,朕知你吃斋念佛,心地纯善,”莫泽野随意从书桌上拿出一篇奏折递给莫深,“天下贫穷人家不知凡几。上京是富庶之地尚且每日都有冻死骨。这些阉人入宫谋求富贵企图改命是他们的选择,而朕怎样对待他们,幸或者不幸,都是他们选择的结果。”
莫深接过奏折,上面写着李尚书因冬日雪灾,全国有不少人冻死的事儿,恳请莫泽野从国库里拨银赈灾。
望着奏折,莫深心里一动:熵,他对国事有自己的见解,原来这孩子还有救啊。
熵回道:莫泽野的皇位不仅仅是凭运气得来的,你对莫泽野期望值不要太低
莫深内心小人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我不敢小看,要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太子和四皇子再怎么黔驴技穷也是有根基的,不声不响就捡了皇位的莫泽野绝不会天真到哪里去。不过我觉得他还是在迁怒小时候那些太监戏耍折辱他的事说着莫深有些感慨的道:这告诉我们,仗势欺人的时候一定要擦亮眼睛,否则找上了潜力股,要么就别欺负要么就欺负到他永无翻身机会,不然以后没准就被报复回来了
这三观是不是飞出了正常人范围了
熵在这一刻觉得自己似乎体会到了一种奇异的人类情感,很多年后,它才明白那叫震惊。
自己看了这个人五年,竟然没有从莫深那可邪魅可张扬可阳光可卖萌的壳子下看出汹涌澎湃的逗比本质来,也是很失败。
莫泽野见莫深端详着奏折也不说话,长长的睫毛因为偶尔的眨眼像翩飞的蝶翼,温润沉静的眉眼如同一副透着墨香的画卷。
一别数年,莫泽野想,他小时候便觉得自己的皇叔是天下第一好看的美人儿,哪怕是长到了现在,他自己也有了一张被许多人背后夸赞面若好女的皮囊,站在了九五之尊的位置,可他仍旧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