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以少胜多击败敌军, 匡扶社稷, 解除性命之虞, 更何况此等功绩, 甚至可以载入史册永流传、
读书十载, 求的不就是一个史册留名吗
商仪不骄不躁,有条不紊地布置好各部事宜, 以防北厥卷土重来。又几句话把功劳推脱给满朝官员,守城百姓, 让大家落个皆大欢喜。
只有沈风节不甚欢喜。
坐在金銮殿上的女人忽然笑了笑,问“广寒君, 那个生擒北厥王的少女是谁”
商仪眼睛微眯,脸上滴水不漏的面具有一瞬的裂缝。
须臾,她垂下头“是臣同窗,名江不矜。”
“江不矜啊,姓江, ”沈风节歪歪脑袋“她在战场的英姿, 让我想起另一个姓江的人呢。”
商仪没有说话。
沈风节手摩挲着黄金铸造的龙头,嘴角往上勾“得重赏才是,她不是说想当官吗, 生擒北厥王, 此等大功,正巧郑江殉国,翼蛇卫统领的职位空出来, 不若让她统领翼蛇卫吧。”
商仪瞳孔猛地一缩,心也跟着紧缩,涌上一股恨意。
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用郑江除掉江旬,现在又要舟舟坐上她杀父仇人的位置。
其心可诛。
所幸现在她依旧是低着头,没有露出脸上不加掩饰的恨。
金銮殿的地光可鉴人,从中倒映出她自己的脸,竟有一瞬的陌生。当一个人做出决定的时候,总是清楚自己要牺牲什么,以及,付出怎样的代价。
商仪垂头,并不回答关于江舟的事,而是问“敢问皇女殿下,陛下身子近来可好北厥王如何处置,此乃大事,须得由陛下定抉吧。”
朝堂顿时安静下来。
首辅忽然站出来,替商仪说话“广寒君说的是,一连月余不见陛下,臣等分外担心,求四皇女告知臣等陛下近况。”
沈风节揉揉眉心,不厌其烦“说了父皇病重,在宫里养病,不能见外人。你们莫非是不信本殿下吗”
首辅“不敢,只是”他稍顿,“为何几位皇子皇女接连离开昆吾,难道陛下病重,他们不应该在床头侍候以尽为人子为人臣的职责吗”
这样的异状,倒让人觉得是沈风节弑君,逼走兄弟姐妹,意图吞下帝位。
事实也与他们猜想差不多。
人确实是沈风节逼走的,为了登临大宝。唯一错误的,就是天子并非她所杀,而是由于前生命莲被江舟毁掉,在江舟转世的那天突然暴毙。
沈风节为了稳定朝堂,加上趁机在皇位之争中占据优势,特意压下此事,谎称天子病重,不理朝政,将摄政之权交由她。
真实情况,沈风节清楚,商仪也清楚。
但沈风节不能说,商仪不愿说。
“你们放肆”沈风节猛地站起,“是想逼宫吗商仪,”她冷笑一声,“我还没追究你刚刚射杀郑江的事。翼蛇卫首领,你说杀就杀了,啊”
商仪“军令如山。”
沈风节嘴角勾出嘲讽的幅度“军令郑江可不是军,他是天子的人,侍卫天子这么多年,你真了不得,相识这么久,我今日才发现,原来广寒君射术如此精湛,是不是当时手一抖,就想连本殿下都杀呀”
商仪垂眸,表情淡漠“臣自愿领罚。”
满朝文武纷纷跪下,为她求情。
商仪依旧站着,面色如常,只是淡色的唇微微抿了下。
“真以为我不敢把你关进大牢吗射杀朝廷命官,这可是死罪。”
商仪“臣知道,不过,”她话锋一转“只有陛下才能处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