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尼尔院长抬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痛苦地说“这是罪孽啊。”
安尼尔院长与勒米神父的口音都带着深渊海峡东侧的色彩。
在二十多年前,安尼尔院长是圣廷最年轻的神学天才,他被认为很有可能成为圣廷历史上最年轻的枢机主教。然而,原本前途一片光明的安尼尔神父却在圣廷发出了与教皇,与圣所违背的声音。
他要求“圣廷归回清洁”。
安尼尔神父认为这些年来,圣廷的一些行为已经违背了圣廷的宗旨。
他主张神职人员应该恪守清贫,应该静思默想,反对圣职买卖,反对神职人员参与权势之争。在1411年的圣廷圣灵湾城堡会议上,安尼克神父对以教皇为首的会议对忏悔典的解读提出抗议。
很快地,教皇下令在维诺森城堡对他进行受审。
法庭之上,安尼克神父成功地辩驳了主教团对自己“异端”的控诉,他对圣书与诸多圣廷经典的引用堪称一绝。甚至,那一次杰出的辩驳,为了赢得了一部分支持者。
圣所找不理由将他压上火刑架,最终只能将他从圣廷的权力中心流放到了罗格朗北地充任不起眼的修道院院长。他的部分追随者同他一起,渡过了怒波汹涌的深渊海峡,他们在罗格朗荒凉的北地中过着苦修士一般的生活。
以安尼克神父为首的这些人,陆陆续续地在北地建立了数十个修道院,他们形成了一个派系,将“不应当凭借权柄,无理由地压迫穷苦之人;审判应秉公无私,对孤儿,寡母应当扶持,对穷苦之人应当尽经济之力给予帮助。”当成了自己的宗旨。
二十年如一日。
现在,安尼尔院长当初忧虑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这些时日,他痛苦地看着争锋从深渊海峡对岸展开,席卷了大地。
那些把握权势的人,他们推动着这历史的洪流,可是
他们要建立神国,却让那些慈悲者、怜悯者、虔诚者置身何地
如修道院中这些虔诚的年轻人,他们的贡献与付出,这些爱,会被战火与仇恨淹没。
他们要怎么办他们会怎么样滚滚大势汹涌而来,又会有多少人会被卷入,会被轻轻地碾压成为尘土
“圣主啊这是我们的罪。”
已经有了白发的院长跪伏下去,将额头贴到了冰冷的地面。
年轻的神父看着他静默地跪伏在十字架中,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尊圣像。
神明的力量,不在于火刑架与刀剑,而在于爱。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我写了很久。
我记得,在我读历史系的第一天,我们的前院长一位老教授给我们讲话。老教授年过八十,仍坚持在校授课,我们的校长是他当年的学生,他扶着白发苍苍的老教授上台。
他那天说了很多,有一段我记忆深刻:
“作为历史系的学子,我希望你们怀思辨之心,不以偏见看待事物。我希望你们怀包容之情,不以狭隘评判是非。史书千秋,功过皆有。读史如此,做人,也如此。”
老教授那天说了很多,但唯独那一段我记了很久。老教授的为人治学,那个时代的风骨,是我所无法达到的,但是我希望我的故事没有扁平的对错,我希望我笔下的人物有他们自己的爱恨喜怒,我希望我能始终带着思考去写每个故事。
不愧对他们,不愧对自己,不偏激,也不带着后来者旁观者的傲慢。
以下是为本次征文活动作出贡献的名单,恭喜你们获得第三十五届蔷薇徽章鼓掌
感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