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子夜觉得窒闷,像有什么堵在嗓子眼,让他的声音暗哑又无奈“那你想如何”
芜歌夜不知道自己想如何。当她藏在锦囊里的几颗“避子丸”不留心被欧阳老头看到,那老头抢过去嗅了几口,竟然拍案惊起,“妙,大妙这样补心补气的良方,老头子我怎就没想到呢”
那刻,芜歌才恍然,原来心一骗了她。不,是瞒了她。那不是避子药,她如今这副身子,寒毒未清,根本用不着避子药。心一不过是不想惹她心伤,便刻意用补气丸给替代了。
芜歌逼问欧阳老头子嗣之事,那老头顾左右而言他,更是坐实了她的猜想。
她道不清当时是何感觉。
“哎呀,丫头,你还年轻,只要余毒清了,把气血补足了,肯定能多子多福的”欧阳老头再是宽慰她,都无济于事。
她没那么多时间去调养身子,就为了偿还狼子夜一个子嗣。更何况,她从不曾把那笔随口应下的买卖真正放在心上。
“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同你说。”芜歌沉静地说着,她是不可能轻易向这个贼子亮出底牌的。
“我是问过欧阳不治,那都只是暂时的,等你养好了,便是水到渠成的事。既然是谈定的买卖,就没出尔反尔的道理。”狼子夜故作清冷。
芜歌勾了勾唇“这世上出尔反尔的人,多了。刘义隆贵为九五,不照样出尔反尔。更何况我一个女子”
哪怕戴着银面具,狼子夜的表情还是滞了滞。半晌,他才道“万鸿谷,他确实不知情。”
芜歌不置可否,只低头,温柔地揉着狼崽的毛发,状似漫不经心地问“再过不了几日,袁齐妫就要生了吧”
狼子夜的表情再度滞住。
芜歌抬眸,清润的大眼睛闪着亮光“檀香宜偷拓帝印,至少还惺惺作态地被贬了一趟冷宫。如今诞下皇长子,那翠贤阁便也要搬回去了。在她背后指点的高人,却还逍遥着。你说刘义隆是真傻还是装糊涂”
“你如何就认定是袁皇后”狼子夜沉声问。
芜歌被困在这方才之地,谷外的消息都来自于欧阳不治。要从那些支离破碎的信息里找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她只能靠直觉。直觉告诉她,袁齐妫脱不了干系。
她不答,反问“刘义隆有找我吗”
狼子夜听不出这平淡的语气里到底隐藏着什么。他也不答,反问“你想他找你吗”
芜歌“注视”着他,忽地勾唇笑了笑“我挺好奇,他若知晓你我在一起,到底是何表情。”
银面具下的深邃眸光颤了颤。
咚咚敲门声响起,哑婆在屋外“呃呃”了两声。
是徐庆之到了。
狼子夜如释重负般起身“我走了。”
听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脚步,芜歌勾唇,露出略带嘲讽的苦笑
平城皇宫,太华殿。
拓跋焘弹起身,疾步而下,一把拽住崔浩“当真当真是刘子安”
崔浩点头“千真万确。只是,侯爷跌落山崖,身负重伤,辗转多地才回到鸿野。一到太守府就病倒了。”
“朕要见他。”这几个月于拓跋焘当真是度日如年。他不知派了多少细作潜入宋境,打探阿芜的下落,却杳无音信。心一既然生还,势必会带来阿芜的消息。他已然按捺不住“你去打点,朕要即刻出发去鸿野”
七日后,拓跋焘终于在鸿野太守府见到了心一。
心一将养了半个月,总算有了些血色。他当日跌落山崖,断了两根肋骨,腿骨和手骨也受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