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最骁勇,无异于是父亲的左膀右臂,如今,已然断了一臂,若是关中重地,三哥和六哥再生变故,那徐家安家立命的根基便无存了。
翌日,拓跋焘点兵出征,陈兵宋国边城鸿北之郊,距义隆北伐的驻地新平,不过两百多里,距离历朝古都长安也不过两百多里。
关中之地富庶,乃逐鹿中原的必争之地。大宋的开国之君,刘义隆的父亲征战半生,数度北伐,才从胡族手中夺下关中,形成目前这个三足鼎立的局面。
徐羡之诡谲,对子嗣更是严苛,十几年前就遣了庶子徐沅之随先帝出征关中,那时这位徐三爷才不过堪堪十五。
小小少年,无论武功骑射还是用兵之计,都叫先帝欣喜过望,弱冠便已成为驻守关中的主力。尔后,徐六爷洵之成年,便去了关中辅助三哥。
可以说,新平、冯镇、鸿北、长安一带,徐家军驻扎多年,早姓了半个徐姓。
只是,中原百姓受儒家思想统治已久,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伦常看得比性命都重要。徐羡之再是势大,却并没存下造反的心思,他想要的不过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权势。
而今,刘义隆用御驾亲征这招,亲赴关中夺取兵权,当真叫徐家父子被动万分。
是以,徐羡之连夜书信,便有了彭城王刘义康主动请战为副将。但是,刘义康去到新平,能否保住三郎和六郎的兵权,尚是未知之数。
拓跋焘出兵,着实在徐羡之意料之外,可细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书房,徐羡之仰天哈哈大笑,多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幺儿不愧是我徐羡之的女儿。竟然说动了魏国出兵。哼,老夫倒要看看他刘义隆腹背受敌,正是用人之际,舍了沅儿和洵儿,他拿什么北伐赫连,又拿什么东御拓跋。好好”
乔之也是长舒一气“有魏国陈兵制衡,三哥和六弟暂且安全了。”
新平的军营主帐,刘义隆冷沉着脸,静默地听着探子禀报魏国行军的近况。
待探子退下,邱叶志和王昙首对视一眼。
邱叶志道“真料不到拓跋焘今年春天才收兵,如今又出兵了。看来那小儿已牢牢掌握了魏廷,拓跋嗣倒成了个摆设了。”
王昙首道“狼大人此行出使魏国,探来的消息,拓跋嗣旧疾难愈,早有退位之意,如今还在位,不过是为了太子保驾护航、扫清障碍。”
“老夫原也想过拓跋焘可能会出兵捡漏,却想一再兴兵劳民伤财,他未登大宝,为求稳,不至于如此激进。看来,终究是老夫想岔了。”邱叶志扭头看向义隆,“陛下,眼下倒是动不得徐三郎了。”
义隆自然知晓其中利害。义康前日快马加鞭抵达新平,才进军帐,就请求为副帅。他存的什么心思,义隆岂会不知无非是想以副帅之名,将徐沅之和徐洵之笼在自己麾下,保全徐家的实力。
他御驾亲征来关中,扼制徐家最大的王牌便是皇室正统的身份。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要挂帅徐家军,徐沅之若胆敢不从,不说朝野上说不过去,便是关中民间也要生出民怨来。
他谅徐羡之也不敢正面与他冲突。徐羡之用上义康这步棋,是在他意料之中的。
只是,他意难平的是,这个从小屁颠颠跟在自己身后的弟弟,如今是明目张胆地与徐羡之走在了一起。
尤其是那小子跟徐沅之和徐洵之相见时,一口一个“三哥”、“六哥”的叫着,着实是可恨。他真当他捧回去的那坛子骨灰是徐芷歌,他真当他成了徐家的女婿愚痴
不过,最让义隆气愤的还是徐芷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