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歌到底不忍心,走近宽慰她“妈妈不必忧虑。”
“小姐,不如还是听心一大师的,寻个安静的去处,走吧。”
芜歌蹙眉“他如今已经还俗了。你该叫他少爷。”
“小姐”月妈妈一脸恳求地望着她,泪眼婆娑,“夫人最在意的,是你。皇不皇后的,不重要。况且”况且一个终将被废的皇后,又有何意义明妈妈忍下后半句。
真的不重要吗芜歌垂睑。娘把徐潘两姓女子的闺誉,看得比性命都重要。她为了保住女儿的贞节和名声,不惜以死明志。
芜歌觉得今生她若登不上中宫之位,便无颜下到黄泉去见娘。不管后位是不是她想要的,她都志在必得。况且,她的心着魔了,已然被仇恨所噬。寻个安静的去处避世隐居,于她,只会比如今这般置身波谲云诡更折磨她。
“我不会轻易被废的。”芜歌清冷道。
月妈妈小心翼翼瞄了眼她的脸色,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开口道“老奴回兰陵的前一夜,皇上召见了老奴。”
芜歌的步子顿了顿,便走得愈发急了几分“他不曾为难你吧”
月妈妈忙摇头“不,不曾。”虽然她是被禁军强掳去承明殿的,却并未有人过分为难她。她咬咬唇“那时,老奴一心以为小姐你已经去了,便想着不如死了去陪您和夫人,老奴便骂了他,骂得很放肆。他也不曾怪罪老奴。”
月妈妈回想起当初指着皇帝的鼻子骂他“始乱终弃”就有些后怕。
“亏你还是个皇帝,始乱终弃、落井下石这样下作的事都做得出来。可怜我家小姐被你骗得好惨呜,小姐她有苦难言,是活生生被你气出呕血症的要不是这样,她怎会等不及心一大师寻解药就去了”
芜歌偏头看向月妈妈,唇角勾起一丝轻嘲弧线“妈妈,他是想从你嘴里套话,才故作亲和,要留你作饵,才没杖杀你。”
月妈妈张了张嘴,好半天才道“他是真的惦念着小姐您的,老奴看得出来。”她骂出“呕血症”时清楚地看到皇帝的脸顿时煞白。那样的神色,是做不了假的。
芜歌不悦地住步房门前,清冷地看着嬷嬷“往后那个人我再不想听你提起。若再有,你便自寻去处吧。”
月妈妈吓得缩了缩目光,扑通跪了下来“小姐恕罪。是老奴僭越了。”
芜歌却是看都不看她,径直进了屋。
拓拔焘阴沉着脸出了永安侯府。
侍从宗和拎着一盏孔明灯,屁颠屁颠地迎了过来“殿下,这是奴才好不容易翻遍了平城,才找到一个手艺不错的汉人,您瞧瞧这盏灯可还满意”
拓拔焘瞥了一眼惨白的孔明灯,冷哼道“拆了喂狗”
啊宗和愣了愣。这灯怎么喂狗啊主子方才不是心情很好吗“是。”他撇撇嘴,拎着灯就要就地拆了。
拓拔焘忽地住步“慢着。”他回头,冷冷瞥一眼“永安侯府”的牌匾“拎过来。”
宗和依言凑了上去。拓拔焘夺过那盏灯,便翻身上马,一记扬鞭便策马离去。
留下宗和疑惑地摸着脑袋,嘟囔“这是怎么了”
拓拔焘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自从知晓今日是那女子母亲的祭日,又见她刻意穿了一身红,便哪哪都不舒坦。他听说汉人祭奠故人,有燃放孔明灯的习俗,便遣着随从四处张罗,更赶在子时之前造访,除了好奇心作祟,也想领着那个女子去一处无人的山谷,放了这盏灯。
岂料,这个女子真是不识好歹。
拓拔焘冷冷地抽出火折子,擦了亮,俯身点燃那盏灯。
这处空地,正对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