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节,裴景行与赵禹宵相约在画舫下棋。
中途傅时珣正巧碰上,三人便在甲板上,边品茶边闲谈。
傅时珣许久未与两人见面,也不知是近来公务繁忙还是心思沉重,裴景行瞧着傅时珣清瘦不少。
他的模样略显颓废,眼睑低垂着,看不清楚情绪。
裴景行莫名出声“我听说宰相幼女,找回来了。”
“是啊,这么多年还能被寻回来也是命好。”赵禹宵懒散回应。
赵禹宵似乎又想到什么,轻扬唇角,嗓音含笑的道“谁能想到秦让治个水,还能把自己的妹子找回来。”
裴景行跟着笑,见傅时珣自顾自的饮茶,也不吱声。
沉吟片刻,他忽然问“阿珣,我听说沈澈那位侧妃,身染重病”
傅时珣抬眸看他,神色比往常寡淡不少“你听说的还挺多。”
“你可知怎么回事”裴景行也不在意被噎,见他愿回应,又急忙追问。
提着这事,傅时珣的眼神微顿“不知。”
不知是假的。
二月那场大病过后,傅时珣就开始料理秦婳的事。
先是找出证据,那日的字条从何而来,而后又将裴景行带回来的杀手严刑逼供,签字画押后,去找了一趟沈澈。
秦婳入世子府一月有余,好在见过她的人更是屈指可数。
所以她出事,除却府上人以外并无旁人知晓。
傅时珣与沈澈在书房里待了许久,两人默契十足般的避开了有关边防图之事,只将胡侧妃入宫寻太后之事告知他。
当夜沈澈似乎又知道了什么,直接将胡侧妃囚禁起来,胡家前段时间得知这消息,心有余悸的前去探望,谁知沈澈以胡侧妃身染重病为由,拒绝了胡家人。
这些事情旁人并不知晓,傅时珣也不欲多提。
想起秦婳,傅时珣便有些难以喘气。
他将杯盏中的茶饮尽,沉默起身“本王还有事,先走一步。”
“王爷。”赵禹宵扬声唤,见傅时珣回头,问道“后日宰相府设宴,可一同前往”
傅时珣眼神浅淡,并未立刻作出回应。
见他这般,裴景行摇开折扇,眯着眼笑“到时皇上也定会吩咐你去的。”
“再说吧。”傅时珣点头,转身离去。
看着他寂寥的背影,裴景行收起笑轻叹“情伤这东西,果真要人命。”
赵禹宵移开视线,一声不吭的垂下眼。
傅时珣漫无目的的走上岸边,侧身回头去看,画舫里热闹依旧,水桥上更是各色花灯燃尽。
回想起几个月前,他与秦婳曾在此处共看过一场花炮盛宴。
那时候的小姑娘眼里亮晶晶的,仰起头看的高兴。
他没发觉自己异常,还莫名对秦婳动了气。
此刻再想起前尘往事,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他欠了她的。
往事如走马观花般浮现在眼前,他的心口突突跳,仍像是做梦。
失去秦婳的这些天,他仍旧按时用饭就寝,可怎么都觉得少了什么。
就像是突然少了支柱。
像被人从身后,猛的一阵大力将脊梁骨戳断,轻轻一动就撕心裂肺的疼。
青武见他神色恍惚的望着水桥,低声开口“王爷,现在回府吗”
傅时珣眼睛酸涩,他慢慢吐出口气,正要收回眼,目光不经意撞上一个身着月白缕金挑线纱裙的姑娘,她背影与秦婳极其相似。
只一眼,傅时珣的心跳就骤然加速。
他的呼吸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