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楼道,光线昏沉。
高高瘦瘦的少年面前,站着个脸颊红透的女孩。
“我,我”那女孩一闭眼,“要”
一声短促沉闷的笑。
她下意识睁眼,却见季远已经收回了手,烟管细白,可他的手更白,手腕到指骨的线条干净利落,他耷拉着眼皮看了会燃烧的烟头,突然抬手按灭,再抬头时眉间就带了点轻佻的笑
“好孩子可不能抽烟。”
羞窘后知后觉地泛上来。
她怎么能跟他要烟
烟草的气味还弥漫在这逼仄狭小的空间里,明明该避开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沈又又的脚不想挪。
倒是季远,却仿佛极自在似的,一只手拿着打火机在那玩,纯黑色,四四方方,边角嵌着bgbg的水钻,精致极了
见她多看了两眼,他就递过来
“喜欢”
“恩,喜欢。”
沈又又诚实地道,她喜欢一切漂亮的东西。他手递过来,身上的气味也一并递过来,一股特别的冷香,像某种杉木,混合着烟草和楼道多年积沉的尘土气,奇异的,并不难闻。
她看了眼,没接,他就又收回去了,语气无聊
“没考好”
沈又又点头
“恩 。”
“难过”
“心烦。”
沈又又低头看着地面,却只看到两双鞋。
一双是她的,黑色帆布鞋,上面印着个假匡威,另一双是季远的,白底镶着蓝边,她认不出来牌子,只觉得应该很贵,和身上校裤的蓝调饱和度一样干净里透着股漫不经心。
品味很好,是金钱才能养出的漫不经心。
她突然想走了。
脑袋却被按了下,抬头,却见季远不知什么时候弯了腰,一只手按着她头“你看起来像要哭鼻子。”
他用的戏谑的口气,像逗猫。
沈又又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很奇怪,她并不是爱哭的人。
可鼻子很酸,一股气冲到眼眶里
“你胡说什么我才没哭。”
带着点软软的鼻音。
“嗳,怎么还真哭了。”
少年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子手帕,拿着手帕在她眼下擦,手法粗暴,蹭得她脸颊疼。
沈又又不躲,只是在那
“我没哭,才没哭”
眼泪却噼里啪啦往下掉。
轻轻一声叹,对面的人像是放弃了,帕子塞回她手里“女孩子真麻烦。”
沈又又的眼泪没停,只是抬头望了他一眼,隔着朦胧的水雾,少年眉间的不耐显而易见,可他也没走,只是手插兜里,懒洋洋地乜她
“不就是没考好我交的白卷。”
沈又又知道。
季远睡了一天,三门全零蛋。
特别抢眼。
“那不同,”
她道。
“哪里不同不都是不及”
“你自己不学好,”女孩子的口气带着点嗔,好像这一哭,她脸上那木木的、隔着一层的面具没有了,“我一整个暑假都在看书,和你不一样。”
“噢,好学生。”
嘲弄的语气。
“别这么说我。我不是好学生,我很笨。我一整个暑假都在看书,从早到晚。可我还是考砸了。”沈又又擦了下眼睛,“每一次都是这样。”
“学习不好就笨了歪理。”少年倚着墙,姿态懒散,连语气都带着点漫不经心,“每个人的天分都是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