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打一出生,就注定好的命运,嫡子,长子,先皇后又是显贵名门出身,他样样都占了个全,皇帝从他尚在襁褓中就已经将他立为了太子,按未来储君的标准来培养要求,太子也的确天资聪颖,没有辜负所望,不论是文韬还是武略都不会辱没了他储君的头衔,连他的太傅云言询都频频赞他,往后必是一代明君。
若要真挑出一些不好来,那只能说太子性情仁善,仁善本不是什么坏事,要为君者,必定要怀有一颗仁善之心,待天下万民如子,可仁善太过,难免就显得有些优柔寡断,刚勇不足。
天下人人都想当皇帝,也艳羡太子一生下来就注定是皇帝的好命,但其实皇帝真是这么好当的差事吗,既要要求其仁善贤德,文能治国,武能平天下,又要要求其杀伐果决,一言九鼎,生于权谋中,学其两相平衡之术,稍有偏差,便会招来恶名,遗臭千古。
云露华觉得,这皇帝要是做下来,好像已经不是个有七情六欲的正常人了,就像个标准的模子,照着雕刻自己,凡饮食起居皆有章程所依,你连生气都得先掂量掂量这个时候是不是该皇帝生气的点。
所以太子没有成功,他的仁善也就成了一把悬在头顶上的利刃,一朝落下,取其首级,是半点也不手软的。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这样,会顾及对方是自己的兄弟手足。
太子在位时,没有对瑞王赶尽杀绝,反而处处优待,二人看着情谊深厚,瑞王手里的不少权,都是太子给他的,当初云家就觉得瑞王心眼太多,必然是存了什么坏心思,和太子没少提过这件事,可太子却觉得瑞王自幼丧母,着实可怜,自己身为兄长,合该多照顾着他一些。
一桩舞弊案,让瑞王崭露头角,踩踏着太子和云家的尸骨,一跃成为了最有可能做储君的皇子,连带着太子妃的母家,礼部尚书张家也没落个善终,为了绝他还有崛起的后路,张家满门流放的流放,罢官的罢官,可怜张尚书一生正直清明,不堪蒙辱,一头撞死在了朝堂之上。
太子妃张氏闻此噩耗,一病不起,不久便撒手人寰。
太子失权,失妻,失太傅,自此在北苑中十年闭门不出,也不知每每午夜梦回时,有没有悔恨自己当初的识人不清。
云露华扯了扯嘴角,对康宁道“此案想翻,恐怕没那么简单,如今瑞王在你父皇面前这样得力,哪一日若登上太子之位,再想翻案那更是难上加难,咱们得抓紧了。”
康宁点头,“此事我心中也有数,你且放心好了,倒是你,听说已经是有一儿一女了,何时把孩子带来给我瞧瞧,咱们当年可是约好了,要做对方孩子的干娘呢”
说到孩子云露华话就更多了,“那你这个干娘可要包份大红包不过别在这皇宫里见,规矩又多,又人多眼杂的,出宫寻个庄子,我带他们来给你见见,对了,这回你把你儿子带来了没”
康宁说当然,“狄国现在正乱,我怎么可能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不过他这个时辰还在三弟那里,不然我就让你见一见了,你要是见到了可别笑话,这小子吃得多块头也大,长得也不像咱们大晟人”
云露华稀奇道“早听说狄人和大晟人长得不一样,我还从来没见过。”
康宁在狄国待了这么些年,早见习惯了,哎道“其实也没什么不一样,不过高些壮实些,眼睛和头发颜色不同罢了,左不过都是两只眼一个嘴,翻不出花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