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只觉得腹中饥馁,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一日未进水米了。
但是想到父亲的传话,他又只好忍下腹中饥饿,跟着那长随往明思堂走。
明思堂并不是贾代善日常活动的书斋,只是它远离内院,是荣国府中难得的僻静地。
待到了明思堂,只见树木掩映之下,一座小小的楼阁矗立在那里,小楼前有一条鹅卵石铺就的甬路,因为久无人走,鹅卵石上都长出了一层浅浅的青苔。
将他带到门口,那名长随就行了一礼退下了,独留贾赦一人推开了那扇木门。
“跪下”
耳边传来一声断喝,逆着光,贾赦只看见一道人影端坐在书案后。
他看不清那人的模样,但他知道那人是他的父亲荣国公贾代善。
贾代善的声音里不见半点恼怒,贾赦却知道父亲是气得狠了。他也不争辩,乖觉地膝行几步,跪在了贾代善的面前。
贾代善眯着眼睛看着跪在面前的长子,不禁有些感叹,不知不觉间,曾经那个顽劣的小子也已经长大成人了。
他站起身,绕着贾赦走了一圈,问到“这几日,我布置给你的功课可做了每日的拳可练了”
贾赦不敢隐瞒,说到“儿子每日天不亮就起来练拳了,只是功课儿子已经有三日未做了。”
“三日未做,好一个三日未做”
“啪”得一声,一道鞭子抽在了贾赦的背上。
贾赦猝不及防地受了一下,身形踉跄了一下,但还是很快挺直了腰背。
“你三日未做功课,我便抽你三鞭,你可服气”
“儿子服气。”
“好,好,这才是我贾家的儿郎”贾代善丝毫不手软,又连着抽了两鞭子,这才叫贾赦起来一旁坐下。
“赦儿,你应该知道,圣人封你为云骑尉,实乃荣誉大于实权,他这是在借着我们既安抚太子殿下又警告太子殿下。如今圣人年迈,诸位皇子已经长成,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我们既受庇于太子殿下,如今更应该竭尽所能助太子殿下一力,将来也好搏个从龙之功,咱们贾府的荣耀才能传承下去”
世家子受家族荫庇,必要时刻自然是要为家族做出牺牲,更何况太子殿下待他赤诚。
这事确实是他有错在先,虽然是为这太子殿下寻医一事,但他答应父亲的事没做到也是事实。
所以贾赦并没有为自己辩驳,相反他还为父亲能这样教导他而感到高兴,毕竟上一世,父亲便连教都懒得教他了,更别说如现在这般避开众人教诲了。
见自己的长子并不辩驳,低垂着头听着他教诲,贾代善的气消了许多。
又见长子背上三道血痕,粗布的衣裳被鞭子抽破了,露出里面冒着血丝的伤痕。
他到底于心不忍,也不问贾赦缘何穿一身粗布衣裳,只指了指一边角落,说到“那里有金疮药和衣物,你且换了来。”
贾赦答应一声,只见那角落里竖起一道屏风,屏风后摆着一套衣衫和一罐金疮药,一旁甚至还放着一盆温热的清水。
贾赦伸手试了试水温,水温正合适,他却像是被烫到了似的缩回了手。
方才挨了三鞭子没觉得有什么,现在他却觉得鼻夹泛酸,险些滴下泪来。
他不愿叫父亲多等,就着清水匆匆梳洗了一番,胡乱上了药换了衣衫就出来了。
贾代善只睨了他一眼,也不多说什么,只带着他往后面走去。
转过一道屏风,入眼的是满满一屋子的书,这些书有的已经年代久远了,随着人走进来带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