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朝寒浑身冒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掐着男人的力气越发地大,乌黑的眼瞳比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还要凉上几分。
“呵呵呵”
男人丝毫不怕,肿起的眼角挤得眼睛都快看不见,可他依旧呵呵笑着,笑声低低的,像从嗓子里磨出来似的。
“我要你死”
听见他笑,应朝寒的力道更重,愤吼出声。
“应少”
几个身强力壮的保镖围了过来,一脸紧张地看着应朝寒。
他不回头,只是狠狠掐着,身上的黑色衬衫起了不少褶皱,凌乱而狷狂。
“应朝寒”
容暮被搀扶着,双脚打着颤,咬牙推开前面的人,走到离他还有几步的距离。
她看着他绷得如同弓箭般的后背,眼睛眨了好几下,说话声音有些喘。
“我在这里。”
不知怎的,这句话,容暮脱口而出。
她觉得,他或许想听这句话。
虽然,她似乎不大懂他突然变了个样的原因。
可她就是这样说了。
果然。
他后背狠狠僵住,脸总算微微侧过,好像在寻找她的身影。
容暮的心一酸,眼睛也跟着酸涩起来。
她推开搀扶着她的两只手,脚下踉跄了一下,旁边有人伸手过来,她抬手止住。
然后,坚定地往前走了两步。
鞋底摩擦着粗糙地面,发出细微的声音,惊动了那沉浸在杀戮中无法自拔的男人。
容暮走到离他两三步的距离停住,全身酸软,颈间疼痛,身上似乎没有哪一块是舒适的。
但她依旧站在那里,冲着那全身僵直的男人伸出一只手。
“应朝寒,我是阿时。”
她扯着苍白的唇瓣笑着,灿若光辉。
于他而言,是神祇,也是救赎。
“我在这里,你看看我。”
她的声线软而柔,安抚着他心底的躁动和澎湃的杀意。
他转过头,扫眸过来,在所有人身上转了一圈,然后停在容暮的身上。
瞳孔骤缩,黑洞洞的眼睛里混乱和清明交织着,像翻滚着海潮的大海。
那是他的阿时。
心里意识到这一点,他的手也跟着松开。
下一秒,他猛地跨步过来,拉住容暮的手,将她一把扯进怀中,狠狠扣住她纤细的腰肢。
容暮被撞得全身震痛,双手从他微微颤抖的腹部拿出,有些费力地抱上他的后背。
还好。
还好他没事。
应朝寒的整个身子弯得不成样子,俊脸深埋在她的颈窝中,吸着她发间的味道,将他刚才倾巢而出的害怕与恐惧压下,留下一个冷硬的侧脸轮廓。
周围的硬朗男人们在看见自家老板与容暮突如其来的拥抱时,即刻移开视线,然后走上前把倒在地上的男人扣住。
而那边的白沁也被人抱起,往楼下送去。
从容暮这个角度看,她能看到的只是女人纤弱的躯体,还有背上盛开的红色血花。
她的心一颤,从而重重地拉下眼睑,胸口的冰冷因男人的拥抱而逐渐消融。
锐利阴霾的视线从另一角射过来,容暮偏头,看向那边两手被束、跪在地上的男人,脸上没有半点温度。
是他。
害过她母亲的人的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