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指尖的温度热烈而滚烫,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势和力道,坚定地将她纤细的手腕握在手中。
不会再放开。
容暮的心底攀升起一点属于生的希望,随之而来的还有丝丝悸动。
她睁开眼睛,与那人的目光正好对上。
漆黑的,深邃的,像深海一样。
他来了啊。
“”
容暮被他扣住的那只手动了动,沾着灰尘的五指蜷了蜷指尖,然后心口那股阵痛褪去,找到了她的归处。
她无声地笑了。
而这笑却引得应朝寒的心从空中落了地,密密麻麻的痛传来,以至于他看向那个男人的眼神也变得凶残而愤怒。
应朝寒上前一步,一脚狠狠踢向那个罪魁祸首,男人为了躲避,只得松开他紧攥着容暮后领的手。
他一脱手,容暮就落进了应朝寒的怀里。
“还好吗”
他的嗓音从她头顶响起,急迫又隐忍。
容暮只是安心地贴在他胸口,一抬头便擦过他尖削的下颌,落进他慌乱又压抑的眼中。
她摇了摇头,全身没有力气,指尖却固执地揪住他衣服的下摆。
她想说什么,喉间又如被硬物哽住,出声有些低哑和疲惫。
“我没事。”
我还好。
所以应朝寒,你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啊。
得到她的回应,应朝寒总算收回了几分骇人的气势,生怕自己吓到了她。
可当他的眼眸触到她手臂上的血色和脖子上的青淤,眼睛瞬间暗了下去,阴沉得犹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他抱着她的手猛地收紧,下巴咬着的力道太大,导致整个脸庞都在颤抖。
忽明忽暗中,容暮看到的是他疼惜的双眼。
“还要继续表演你们的一往情深”
男人不愿意再看到他们的你来我往,打断了两人间的互动。
他这一出声,迎来的就是应朝寒阴鸷晦暗的盯视。
饶是男人经历过不少生死,也见惯了人死前或不甘、或恐惧、或迷乱的眼神,此刻也被他身上突然迸发的那股子势气给震慑住了。
就是他。
差一点,他就见不到她了。
应朝寒不敢想像,如果刚才他慢了一秒,他是不是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无助地死在他面前
想到这里,他下颌微动,牙关紧到不能再紧,那猩红的眼中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心底的恐惧不断地攀升,踩过他理智的底线,逼迫他的大脑停止运转,恨不得上去把对面的男人撕成碎片。
那是他的阿时。
谁也不能动。
动则死。
浑身的血液疯了似地在体内叫嚣,嗜血的凶残似乎有了苏醒的苗头。
他好似回了母亲死的那一天。
他好像看见那床单被褥上散开的血花,比天边初升的太阳还要刺眼。
没有听到应朝寒的声音,容暮警惕地看着那人,生怕他有任何动静,却发现抱着她的双手突然颤抖。
剧烈的颤栗,她轻而易举地感觉到了。
容暮的心一停,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正要叫他时,应朝寒便抱起她,往旁边有了两步,让她稳稳地靠在远离危险的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