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球似乎也很失落,惨兮兮地叫了两声,贺明风看着它低低道“他没想扔掉你,但你跟我走了, 他也不要你了他不想要和我有关的任何东西。”雪球是他送给沈凉月的,现在沈凉月把它也还给了他,从此一切归零、两不相欠。
“你难过了,嗯后悔极了吧”贺明风失魂落魄地对着雪球自言自语“你怎么能从他身边跑开呢你完全不知道自己拥有什么他对你那么好, 爱了你十几年, 可你辜负了他、伤了他的心。所以你没资格回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
“元帅”秘书走进来的时候, 先是在大厅看到了一地令他险些中风的碎瓷片, 随后又看见了呆立在窗边和猫说话的贺明风,他吓了一跳,压低声音问“您还好吗”
贺明风保持着低头的姿势, 像一个毫无人气的雕塑,半晌后才道“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您看上去很不好,您今天有没有按时吃药”秘书咽了口唾沫, “我需要去请医生吗”
“药那些药救不了我。”他唯一的解药是沈凉月, 如果沈凉月肯给他一丁点希望,贺明风所有的病都能不药而愈,但是他平静而坚决地拒绝了他, 没留下分毫转圜的余地。
五年来所有的幻想和渺茫的希冀尽数落空,人生的乐趣和活着的意义似乎都随着茶杯落地的巨响被砸得稀碎,无望的生活满地狼藉,未来可期待的事,大约只剩下死亡。
秘书不知道这几个小时里发生了什么,贺明风身上的苍凉暮色变成了沉沉的死气,好像拴住夕阳的长绳终于断了,黯淡的太阳坠了下去,从今以后,世界上只有黑暗。aha的脸色是一种褪了血色的青白,秘书在战场上见过很多死人,他们的脸色都是这样,他心里有些害怕,轻轻咳嗽了几声,试着转移话题“您要不要看看我买下的红色钻石”秘书从怀里掏出丝绒盒子,“这是最后一颗,玫瑰之心,宝石商人说皇太子曾去看过,费了不少劲儿才弄到手。”
贺明风的眼珠儿动了动,那颗钻石形如玫瑰花苞、璀璨深红,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珍宝 ,无论是名字还是品质,这块钻石与沈凉月相配至极,贺明风恍惚地说“如果有人碾碎了这颗玫瑰之心你有办法复原吗”
“为什么要碾碎它怎么可能有人能舍得碾碎它”秘书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一边打着辞职信的腹稿,一边扶了扶眼镜道“而且,我只是您的秘书,不是神仙,没人能把已经碾碎的东西恢复如初。”
“看来我确实是在强人所难,”贺明风放下雪球,接过丝绒盒子,“对不起,是我太可笑了 除了这一颗,其他的钻石都送给你了,最近辛苦。”
他在秘书的瞠目结舌中转身浑浑噩噩地走上了楼,其实贺明风知道,他做的全是无用功,即使买光了帝星所有的红色钻石,也无法阻止沈凉月与顾云深订婚。贺明风曾经用一枚狗尾巴草编的戒指,就轻易地套住了他,可现在,即将有另一枚贵重的戒指被戴在沈凉月的无名指上,没有玫瑰之心,还会有别的宝石,就算比不上这一颗,也绝不会让未来的皇后蒙羞。
沈凉月戴上新的戒指时,会不会想起那枚草戒指会不会想起他们童稚的誓言会不会也有一点点遗憾
两小时后 ,秘书轻手轻脚地推开卧室的门,他看见贺明风紧捏着丝绒盒子躺在床上,像一具死尸,黑暗中偶尔闪出碧蓝的电光,令此情此景更加诡异。他走过去在床头摁了一下,暂时关上拘束电网,屏住呼吸探了探贺明风的鼻息。
手指感觉到热气的同时,秘书听见贺明风微不可闻的喃喃梦呓“当这枚草戒指合手的时候我会牵着你的手去教堂再送你一枚真正的戒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