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与长安之间仅潼关险峻,而潼关又是座西向东,难以坚守。逃出西京的叛将张通儒等在潼关收罗散兵,退守陕郡。安庆绪又派严庄调集洛阳的全部兵力,与张通儒合兵共步骑十万余,号十五万,于陕郡阻挡官军。
十月十五,两军相遇于新店。叛军先到,抢先占据了有利地势,依山布阵,郭子仪初战不利,被赶到山下,此时本是沿南山搜索叛军伏兵的回纥兵突起袭击。经西京一役,叛军对回纥无不闻之丧胆,当即阵脚大乱。官军与回纥左右夹击,再一次将叛军打得大败,攻克陕郡,安庆绪的主要兵力也在此一战中消耗殆尽。
严庄率先弃陕郡而逃至洛阳,告知安庆绪败状。安庆绪乘夜帅其部众逃往河北,临行前竟将先前俘虏的哥舒翰、程千里等三十多名唐将全都处死。
“想哥舒翰也算一代名将,立功无数,可惜晚节不保,最后落得如此下场,还不如当初一死殉难的好,还能留个忠烈之名。”
李泌重新封好东京送来的捷报,亲自送到宫门,让内侍立即呈给皇帝。回来时元帅府内众人仍在议论纷纷,就菡玉一个人默默地坐在角落里,手里拿的捷报复本歪在腿上,不知在想什么。他走过去唤她“菡玉。”
菡玉回神,把复本拿好,站起来应道“大哥。”
李泌把她拉到一旁,小声道“玉儿,哥舒翰死了,你心里好受些么”
菡玉吃惊地抬头看他“大哥我怎么”
她想说,我怎么会这样想,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她也知道,哥舒翰、陈玄礼、李辅国,于公于理,他们是忠君为国,是捍卫皇室正统,他们没错。如果换作十年前,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他们一边。然而于情于私,她又如何能不怨。
李泌又道“自从长安回来你就一直闷闷不乐,是不是”
菡玉扯出笑容道“哪里,我只不过见长安人生凋敝,与战前升平繁盛之状迥异,有所感怀罢了。对了,这回广平王入东京,有没有如回纥之约”
李泌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早与广平王商量好,但以安氏父子搜罗的金银珠玉赂回纥,可保洛阳百姓免遭掳掠。”
菡玉疑道“安氏父子所得财物尽输范阳,少留东京,回纥焉能满足”
李泌道“另有洛阳父老自出罗锦万匹以献,目前回纥军已撤出东京,城内安然。”
菡玉点点头“那就好,至少暂时无忧了。”
李泌手扶她肩道“这些事你就不用再操心了,等我过几日回长安探过宗亲,咱们就一道回衡山去吧。”
菡玉讶道“这么快就走不是说等天下平定之后再回去的么”
李泌道“如今两京平复,安禄山已死,安庆绪败走,叛军主力全灭,天下虽未大定,但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以后就是两边慢慢地磨罢了。你也知道我闲散惯了,不会做官,只是见陛下有难前来相助。现在劫难已过,陛下又有广平王、郭大夫等辅助,我自然可以回去过我的逍遥日子了。”
菡玉道“可是还有半壁江山陷于战乱,安庆绪尚未伏诛,史思明野心勃勃,回纥吐蕃不服威严,以后更有”说了一半停住。她所知的事已经做不了准,安禄山都死了,也许真的不会有事了罢。
李泌道“照你这样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天下永远不会有真正太平的一日。我且问你,我走了之后,你一个人还能尽心尽力辅佐陛下么又能尽多少力呢”
杨昭始终是横在她和皇帝心间的一根刺,她对合谋杀死杨昭的人难以释怀,皇帝也不愿重用杨昭亲党。同为奉宝册传位的宰相,房琯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