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静充耳不闻,眼神涣散,不知在想什么,直直地往前走去。
“菡玉”
她回过神来,发现身边无人,回头一看,李岫已被她甩下一丈多远。她奇道“子由,你怎么不走了叫我何事”
李岫皱眉,赶过来与她并肩“菡玉,你最近是怎么了总是心不在焉的。我刚才说的话你听见没有”
莲静一窘,发现脑中空白一片,根本不知道李岫说过些什么。
“是不是身子不适我看你脸色似乎不太好。”李岫说着,伸手来探她额头。
莲静扭过头避开“没事,最近气候不好,所以有些疲乏。到了夏天就好了。”
李岫抬头看看天,这时正好刮来一阵风,沙子迷了眼睛。他急忙闭眼,喊道“菡玉,我眼里进沙了,你来帮我吹吹。”
莲静却不动,语气颇有些为难不情愿“这你拎住眼睫抖一抖,让眼泪流出来,沙子自然就会冲掉了。”
李岫依她所言,果然不一会儿就弄出了沙子。他眨眨眼睛,拭去眼泪,说“菡玉,你这个法子还真管用,也不必求助他人。”口中如此说,心里却有些奇怪,菡玉刚才怎么那般见外,连帮他吹吹沙子都不肯。要说交情,两人的情份也不浅了,怎么菡玉待他总像隔着层隔膜似的。对其他友人也是,热络之余仍保留几分疏离,从不与人亲近,除了
李岫想起很久以前在路上偶尔所见的情景,以及韦会偷偷告诉他的一些传言,眉头悄悄皱了起来。这么一会儿没说话,她的眼神又开始迷离了。
“菡玉,”李岫突然喊了一声,“杨昭他”
莲静猛地回头,见李岫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才惊觉自己的失态,低下头去“子由,你怎么突然提起杨侍郎呢”
李岫缓缓道“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今早我在宫内听到陛下已下制加杨侍郎为御史大夫、京畿采访使、关内采访使等职。如今他可不只是个武部侍郎了。”
莲静道“这我已知道了,一时没改过口来。”
李岫迟疑道“菡玉,你和杨大夫他”
莲静突然打断他,正色问“这件事右相知道了么”
李岫道“回来时听说父亲正在歇息,还没有去拜见。不过这事是早就众所周知的,父亲也不意外了。”
莲静凝眉道“这回王大夫的职务要紧的几乎都归了杨昭。右相又一直抱病,难理政事,这时局可是很不利啊。”
李岫见她严肃起来,话语间显然把杨昭归于对手一方,便不再想刚才的疑惑,说“我刚才就是想问问你的意见,眼下这等形势,我们该如何是好”
莲静赧道“一时走神了子由,咱们俩也不用说暗话了。杨昭陈希烈不服右相,咄咄逼人,屡次挑右相的刺,摆明了是要和右相为难作对,夺他权势。以右相现在的状况,实在不能再让他费心费力去和他们争夺。咱们也只有以退为进,力求稳妥了。”
李岫问“怎么个退法”
“哪里有对右相不利、会让杨陈二人抓的把柄,就退哪里。”
李岫道“你说的是朔方”
李林甫遥领朔方节度使,朔方以北就是北方诸胡。其中突厥首领阿布思降唐,皇帝加其官爵,累迁至朔方节度副使,封奉信王,并赐名李献忠,以为诸胡表率。李献忠自负有才,不服东北方的安禄山,安禄山因而嫉恨。今年三月,安禄山发兵讨契丹报去岁兵败之仇,奏请李献忠带骑兵助役。李献忠怕安禄山趁机害他,向朔方留后李元纮请求不往,未得准许,于是率领部下大肆掠夺后叛逃回漠北老家。这李献忠当初能得到提拔升至朔方节度副使,李林甫为他说了不少好话,无非是想用他来牵制东北的安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