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昭见他失状,知道自己试探成真,更是恼怒“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直,自然不怕别人猜测揣度”
莲静愤愤转身,坐正身子面朝车壁,再不与他说话。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前面有人喊道“停步休整”时值中午用饭时间,领头军官下令休息,生火做饭。
莲静遵照杨昭嘱咐,寸步不离马车,由杨昭下车去取了饭菜上来给他。莲静正吃了两口,远远听见外头传来一声哀求“军爷,请给我一张”后面的话听不清了,只分辨出是史敬忠声音。
莲静顿时怒由心生,摔下筷子就要下车。杨昭阻拦,莲静怒道“阿翁是本案重要证人,你们不好好对待,是想瞒天过海死无对证吗杨御史要是不放心我去探望,把我双手双脚锁上镣铐便是”不由分说跳下车去。杨昭只得跟上。
老远就看见史敬忠坐在一棵桑树下,手脚颈项上锁着铁镣,头脸用布蒙着不能视物,逢人经过便苦苦哀求。一名士兵走得近些,被他抱住双腿,连声哀求道“军爷,请给我一张纸吧,求求你”
那士兵被他纠缠住,挣脱不得,无可奈何道“你别管我要了,我哪里来的纸就算有,我也不敢违抗吉法曹的命令啊。”
史敬忠抓紧他的裤管“那你叫吉法曹过来,就说我向他求纸。”
士兵无奈,托同伴把吉温请过来,史敬忠转而抱住他的双腿,求道“七郎,给我纸笔罢,我一定照实陈述,穷我所知”
吉温先是不应,史敬忠又哀求许久,才吩咐下属摘去史敬忠头上蒙布,取纸笔来给他。史敬忠立刻把纸摊在自己膝上,刷刷地书写起来。
莲静忙奔过去,只见史敬忠所写都是与杨慎矜往来、帮助他谋划恢复祖业之事,许多都是添油加醋凭空捏造。莲静握住他手不让他写下去“阿翁,杨侍郎并无此等行径,你为何要假作证供诬陷他”
史敬忠推开他,笔又被他抢去,哭求道“莲静,你就给阿翁一条活路罢”
莲静讶问“此话怎讲”
史敬忠道“七郎跟我说杨慎矜已经伏首认罪了,不过缺我一句证词定案。若到前方温汤,过了时候,就算愿意招供也没有用了。此处距离温汤只有十里,时间不多,你快把纸笔还我,不然我只有死路一条”趁莲静发愣劈手夺过毫笔,继续书写供词。
莲静大怒,站起身来大喝一声“吉法曹”
周围人等都被他这一吼吸引过来。吉温就在不远处,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回头见是莲静,脸上一阵青白。莲静大步走到吉温面前,指着他怒斥道“吉七郎,你就是这么对待长辈的吗你幼年时多得阿翁照顾,他时常抱你玩耍,待你如同亲生,你却以怨报德冬夜里他抱你入睡,你生病他为你奔波求医,这些你都不记得了亏你还拿他教育后辈,口口声声说受人点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与阿翁一别经年不再见,不能侍奉报答,引以为憾,原来全是惺惺作态如今阿翁有难,你非但不帮还落井下石,恶待威逼恩将仇报,如此行径,令人不齿”
吉温脸色难看至极,却不加辩驳。众人都道他被人当众揭穿心虚气短,吉少卿又与他同姓,说不定有什么亲缘,所以知道他底细,看来所言非虚。一时私语议论声四起。
杨昭看这情形,明白莲静与吉温有故是必然的了。莲静如此当众指责,吉温却还不言语,不知是畏他,还是越想心头越是烦闷。
这时史敬忠已写完三张纸,跑过来递给吉温,又劝莲静道“七郎他也是情非得已,你不要怪他了”
“阿翁,到这时你还护着他,也不想想他刚才怎么对你”莲静怒目瞪着吉温。
史敬忠拍拍他的肩,摇头叹气。吉温收起供状,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