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矜等得实在无趣,吩咐几个狗腿子轮流盯着,自己便早早回房歇下了。
可子时刚过,他便被一阵急促的叩门声吵醒。
“大师兄肖一出来了”
焦矜也顾不上多问,忙不迭地套上衣服,跟人往魏寻的院子里赶。
他赶到时,肖一倒是没出来,只是打开了房门倚在门框边,平时就扎不利索的头发现下索性整个披散下来,玄缎似的黑发衬着苍白的皮肤和过分精致的五官,月色下越发美的雌雄难辨。
门口那几个看门的跟班正和肖一对峙着,焦矜清楚地见到肖一的瞳仁泛红,眼神中比平时的冷清多出了几分肃杀之气。
他感觉背心渗出涔涔的汗水,也不知道是这入了伏的天气太热,还是眼前的情景有些骇人。
但眼下这么多人盯着自己,自是不能乱了阵脚,他咽了咽口水,仿佛给自己壮胆一般大声喊道
“肖一你好大的胆子一整天不见人影,害得这么多同门师兄弟脚不沾地儿地寻了你一天你早课不上,功夫不做,只知一味躲懒眼中可还有师父门规”
焦矜嗓门虽大,可肖一却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保持着跟刚才一样的姿势眼神,默默望着人群后方院门的方向,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更遑论答话。
见肖一半晌没有反应,终于有人沉不住气打破了空气中的尴尬,对着焦矜一顿溜须拍马,“肖一焦矜好歹是你大师兄,他现在同你讲话,你怎可如此傲慢无礼”
可是肖一宛若化身一尊玉像,连眼睛都不会动,怔怔的望着那一个地方。
焦矜眼见这个平时修为低微、软弱可欺的师弟当着众人竟不给他一点面子,气的俊脸通红,瞪圆了眼睛喊道“别看了还以为小师叔会回来救你吗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有种的就别躲在里面,滚出来我们打过”
肖一仍是没有搭理他,只是此时,门口出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是无音听到了院里的动静匆忙赶了过来。
焦矜没有注意到人群后方多了个瘦小的身影,倒是看到了肖一眼中一闪而过的那抹失望。
他怀疑是不是月影稀松,自己看走了眼,肖一那双平时永远清冷无光甚至带着两分呆滞的眼睛,今晚怎会涌出如此多变的情绪。
这倒不是焦矜冤了肖一。
肖一平时的眼神从来都是冷清的,不是那种不可一世的高冷,也不是那种千尺寒潭的沉寂,就只是单纯的淡漠,甚至空洞,好像是对身边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又或者根本感受不到周围的一切,真真是有几分呆滞的意味。
白瞎了那一对天生该含着春水情潮的丹凤眼。
可是焦矜很快便发现自己没有看错,因为肖一开口了,平时比眼神更冷清的语气也带上了那抹失望。
肖一先是喃喃自语了一句“子时都过了。”
随后又望向人群外的无音,“无音姐,劳你把碗碟收下去吧。”
无音闻言,穿过人群走进了房间,她比划着想和肖一说些什么,肖一却已经颓然靠在床框边合上了眼皮。
肖一既不愿多言,无音亦无法多问。
她只需知道,肖一自己不出去,横竖外面的人也进不来,于是便自顾自地收拾起桌上的碗碟。
她对着一碗汤汁已经全部收干,坨成一团完全没动过的面条垂了垂眸,转身出门时带上了房门。
此时焦矜领着众人在结界外面面相觑,无不尴尬。
他们浩浩荡荡一行人,来势汹汹地搞出这么大阵仗,又赶上山里半夜正清净的时候,吵醒了不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