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绿闻言,愣了愣,方才心头难得生出的急切关怀蓦地褪了下去,她淡淡看了王徽一眼,嘴角撇出丝笑容,心说终究还是信不过我,嘴上却道“少夫人多虑了,夫人和少夫人婆媳情深,便是有龃龉也只在一时,妾不过是仆婢之流,哪儿有什么两难不两难呢。”
说罢行个礼,就要走人。
王徽有点好笑,以她一双利眼,豆绿嘴角一弯,就能猜透这小丫头的心思,她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这么快就别扭了美人心都这么善变吗
于是元帅阁下赶紧补救,作出真诚又恳切的神气来,道“豆绿,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并非信不过你,只是你特意来告知我此事,我心中已是十分感激,更何况去年”她垂下眼,露出愧悔之色,“终究是我对不住你。所以此时此地,就更不想把你再牵连其中。”
豆绿和魏紫都愣了。
少夫人,竟然在为去年的事道歉
魏紫心里快要被感动死了,心里已经拜了一万遍神佛,故太太托个梦就能让少夫人改变至此,想太太九泉之下也可含笑了。
豆绿心情更是复杂,她想过许多种王徽示好的方法,却从不曾想过她会主动为那件事道歉。回想起那夜孙浩铭的凶狠粗暴,第二天自己又惊又怕哭着把少夫人当做最后的救命稻草,却被少夫人疾言厉色斥为狐媚子,一个字都不肯相信自己的辩白,到最后自己心灰意冷嫁了那丑陋的世子爷做小
一回想这些,豆绿就浑身发冷。
也是从那天开始,她知道了少夫人从未把丫鬟当人看过,就逼着自己用美貌做武器,谁有势力有脸面就投靠谁,情分再深也深不过一个利字。
甚至她昨天主动来找王徽,也是因为白天看到王徽不同往日的行为,心里觉得有利可图,这才想过来一探虚实。
可是
她抬头看到少夫人温和的眉眼,想起昨天晚上她颤巍巍把自己背起来,又轻柔地为自己揉肚子
豆绿抿紧嘴唇,不敢抬头看王徽的眼睛,只是动作生硬地行个礼,道“少夫人言重了,妾当不起。”而后再不多说什么,带着挽桃和扶柳匆匆离开了东院。
魏紫看着豆绿离开,急道“少夫人,豆绿她好像不太相信您,怎么办呀”
王徽笑了笑,转身往回走,边走边道“我只把该说的说了,她信或不信,也由不得我。”而后忽然停住脚步,看着魏紫,眯眼道“另外魏紫,你须记住,豆绿现下是妾,而我是你的主子,我永远不需要急着去取信豆绿,而你,便算是跟豆绿感情再好,也别给我本末倒置,明白吗”说完转身继续走。
魏紫就把这番话吓出了一身冷汗,一边暗骂自己光顾着豆绿昏了头,一边紧走几步跟上王徽。
进了堂屋,王徽就吩咐“去告诉姚黄不必盯着赵粉了,既然豆绿能应付苏氏盘问,咱们也就没必要拘着她打小报告。”
魏紫偷瞄王徽脸色,见她神情平静,不像动怒的样子,心下稍安,连忙躬身应道“是。”
王徽优哉游哉走到小书房,在小榻上躺了,闭眼假寐想心事。
她并不像面上表现得这般轻松,其实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她心里就已经开始盘算了。
要想出办法来,一点都不难,她一眨眼就冒出好几种解决方案;但说到每种方案的可行性,就又难上加难了。
所谓计策,有前计后计之分,前计就是在事发之前扼杀,后计则是在事发之后补救,力图把损失降到最低。
前计一请豆绿出面帮忙,把苏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