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学徒则在另一块案板边围了一圈,低头揪一块水油面,包入干油酥,再用木头花模印成花瓣状,然后递给下一个人,给面里填莲蓉酥。
捏好的海棠酥生坯,用细竹托子一个个放入大圆蒸笼里。
在留香斋做糕点的都是年轻力壮的中泽,干起活来干净麻利,吃起饭来也如狼崽子一般狼吞虎咽。
不过,只要能做得下这么大的生意,哪位掌柜的会舍得因为几碗饭赶他们走
人多做活计还快,累得搬蒸笼送到蒸房的人不住捏胳膊甩手。
糕点的重量几乎可以不记,大蒸笼的确是用实木做的,又大又沉。出了作坊,过几个弯才是蒸房,路远还绕。
这还得怪留香斋最初的掌柜的,她坚持认为蒸房与作坊近了,灶火的烟火气容易侵染还未成型的糕点,蒸房的高温也会使水油面团发酸。
精益求精,话是不错。一趟趟搬来搬去,也满足了饕餮食客的口舌之快,只是苦了跑腿打杂的人。
留香斋的账房先生扔下了算盘和账本,卷起衣袖亲自跑到糕点作坊里,瞪着眼,一只一只数出了十二只海棠酥生坯。
“行了,”他满意的拍拍手,挑一个精灵点的学徒专门将这十二只海棠酥捡到一只大蒸笼里面。
“也就这几只还看的过去。”
“章爷,这笼子还大着呢,要不再放几只酥进去”学徒怕他不懂,忍不住提醒一句。
“放什么放,你懂什么做你的事去。”
学徒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不敢违拗账房的话,复又回去拿起挖莲蓉酥的勺子。
账房斥完人才发现,自己只提得动笔,拿得起一百零五颗珠子的算盘,这不小的笼子却是端不起来。
不过,他也不屑于做这种事,便随意指了一个在揉胳膊的下人:“你过来,跟着我把这个笼子送到蒸房。”
那人愣了一下,慢慢吞吞的走过去。
“你倒是快点,耽误了时候你可赔不起”
账房先生的嘴如棉裤腰,嘟嘟囔囔的,直催着那人快走。
等两人走了,方才的学徒才吐了吐舌,问身旁的大师傅:“师傅,章爷嫌弃我们味道重,平时八百年也不来作坊一趟,今儿太阳是不是从西边起来的。”
大师傅手上继续扭着面团,时不时加上一勺猪油继续揉开:“我看呀,是咱们作坊来了贵客了。掌柜的在接待,派他来挑糕点给人家。”
“什么贵客,一包六只,买就买两包海棠酥”
大师傅举起油光光的手狠狠打了他个爆栗:“物以稀为贵,买多了人家谁稀罕”
学徒不懂了:“咱们留香斋在京城也是排的上名号的,海棠酥更是独一家,我吃一蒸笼都不够,竟然还有人不稀罕。”
“以为贵人都跟你一样,人家吃糕是尝,是品,不是塞满肚子,”大师傅还有些恨铁不成钢。
学徒又吐了吐舌头,不问了,专心致志给酥加莲蓉。
他没专心多久,几个提着空蒸笼的打杂的有说有笑的进来了。
打杂一般是短工,是糕点坊的最底层,拿最少的工钱,吃最坏的饭菜,做的也是只出力没技巧的活。
所以坊里是不许他们在做工的时间说话,更别提说笑了。
大师傅和学徒不在此列,他们偶尔说几句,还可以交流做工经验。
所以一位大师傅也没给他们好脸色,嘴上不干净的骂起来,逼问他们有什么事。
那几人被骂懵了,其中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