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后腿刚离开地面,整个身躯就重重跌倒。
这跌倒不是无缘由的,长成的猛虎不是岁的稚童,在临门一脚的关键时期会突然跌倒。
射虎的士兵们看到虎身骑上了一个人,那人衣袍下摆被塞到腰间宽边锦带里,由于下摆太长,即便塞了进去她的大腿上还搭了一截。衣袖也被卷起卡到胳膊中间,打扮的不伦不类。
不伦不类的人敏捷的拔起插在虎背上的长箭,没等老虎反应过来,就又一箭插上了虎颈。
虎血涌如泉,老虎彻底被激怒,大吼一声,直起了上身,试图将人摔下去。
那人揪住虎毛,脚蹬上了虎臀,窜到了虎头上,左右开弓,猛打几拳。
老虎不仅筋骨结实,皮毛也紧,任是那人天生神力,也不过将虎骨打塌下一小片。
打虎用了不少力气,那人跨骑在虎身上,在老虎的左右跳跃里尽量保持平衡,不想硬攻,便复又去拔箭。
箭头格在虎骨旁,猛地拽出只剩带血的箭身了,箭头被留在虎身里。
老虎扑到车旁的山坡上,震起泥石,又在地上打了个滚。眼见着要被千斤的虎身压到地上,那人身姿灵敏,趁老虎打滚的一刹那,向前跳到了山坡的树上。
那人大敌当前也临危不惧,手脚并用爬上树,顺手折了两根树枝。
然后放开抱树的双手,仅用双腿夹树,身子后仰,迅速握着光秃秃连羽毛都掉了的箭身和树枝往前一推。
箭被她插到了老虎的左眼中,老虎对着她的头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令人心惊胆战的獠牙。
那人被虎啸震的头晕,甚至闻得见虎口的腥臭,命在旦夕。
她的腰用力,大胆的用手拍住虎头借力,复又抱回树上,向上爬了一段。
老虎咬了个空,怒不可遏。
它没有再猖狂多久,那人的帮手匆匆赶到。从树冠挑下六个青袍天乾,手中甩着铁链,在空中就套上了虎头和四肢。
六人合力,落地向后疾走。
那人趁机跳下树,到马车前,一把掀开帘子,愣住:“湘妹”
车上的丫鬟吓得瑟瑟发抖,可她们服侍的小姐却安之若素,整个奔走途中面色如常。只在帘子被掀开时,微微抬眸。
蒲若斐不管其它,带血的手扶上了明湘纤纤玉指,站在车厢外拉她出来,在残缺的车辕上就势抱起。
老虎被六人勒住了,那六名天乾分别绕在六棵树后:“嘿嘿”一声吼,合力绕了三圈,将虎生生悬空架了起来。
老虎不甘于认输,不停的扑腾怒吼,将六人都拽的晃了起来。
不过,这只是困兽最后的挣扎,再无之前的雄风。六人在树上缠实,又聚在一起抽出长剑,齐齐戳中虎心。
先前的骑马者所剩无几,这时全都下车围到了蒲若斐身边。在寒冷的初春里,他们的棉衣无一例外的被汗水打湿。
蒲若斐将人放下,她身上的衣衫全被血浸透,发冠也乱成一团。蒲若斐摘下玉冠,披散开了头发。
她的袍袖沾满泥土与虎血,她的脸颊也被树枝划出一道细痕,是肮脏凌乱的。但她的眼睛敏锐明亮,扫了一圈围过来的人,最终定在一个人身上。
“清姐,这是怎么回事。”
老虎膘肥体壮,不像是为了觅食而出来伤人,更像是有人招惹了它,引出它的攻击性。
“我们赶着路,这虎就扑了出来,当场把李校尉咬断了气。”
明清见到她,脸上羞愧难当,眼睛看在地上,开口说话也不敢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