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下属的眼神交流,终于起身说“走,先找个地方住下,明天再说。”
三人从徐老头小卖部外面离开,刚碰上徐老头关店出来,他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老花镜,仔细多看了几眼男人离去的背影,眯成缝的眼睛里露出些精光。
夜里两三点,开着窗被灌入夜风的房间还是热得不行,余宸在半梦半醒间听见家里大门一响,彻底醒过来了。
他起身将房间门拉开一个缝隙,看到刚进屋的女人开着饭厅的大灯,精神饱满地哼着歌进了厨房开火热饭。
余宸冷冷地盯了一会儿,关上门坐在床边发呆,不知道坐了多久,屋外锅碗瓢盆叮叮当当响了一阵子,最后大门砰的一声被砸上,回家不到一个小时的女人又出门奋战麻将去了。
她走了之后余宸才从房间里出来,先是去厕所,然后到厨房扫了一圈,差点没笑出来今天这女人还知道吃完饭把碗给他洗了,以前回家纯粹只吃饭,吃完了碗一丢就跑,等到白天中午那会儿可能要回来混顿饭,也可能直接在别人家里吃。
余宸都习惯了,每次看见女人回来混饭吃就全程保持迷之微笑,偶尔开几句适宜的嘲讽。女人脸皮也厚,从来不把余宸的讥笑讽刺放在心上,该吃吃该喝喝,以身证实“认真你就输了”这句话的真理性。
从厨房出来关了灯,余宸先摸黑到余玥房间里,拿着空调遥控器关了冷气,这才回自己房间继续睡觉。后半夜逐渐凉了下来,但这一觉他睡得还是不安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了熟悉的嘉百投资,脑子里反复出现一些过去的事情,像是一场急剧的海浪起起伏伏,一波又一波打在他身上。
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余宸从床上坐起来,呼吸急促,脸上带着不太自然的潮红。
他伸手到薄被下摸了一把,脸色一变,连忙从床上下来,踩着拖鞋冲进卫生间,叮叮哐当搞了一阵,出来后彻底没了睡意,索性去厨房做早饭。
他起来得太早,以致于早饭做好了余玥都还没起床,于是只能坐在沙发上发呆。
余宸回想着临到要醒时做的那个梦,感觉到一阵口干舌燥,身上那点燥热也还没有压下去,心里更是烦躁得不行,于是想找点什么事情做,分散注意力。
楼下隐约已经有邻居说话的声音,余宸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纱窗,探头看了看楼下。卖馒头油条豆浆的张大婶一家是小区起得最早的,这会儿在和打扫卫生的环卫工人聊天,余宸看了两眼,扬声问“张阿姨,涨没得”
张大婶正在炸油条,她拿着长筷子翻动油锅里的油条,抬头望了一眼,笑了“嘿,你这娃儿怕不是睡傻个了,今天星期六耶,哪个给你涨哦”
余宸抬手拍了下额头,这才反应过来今天周末,股市不开盘。他站在窗边也跟着笑“我忘了噻,主要是昨天休息了,还以为今天星期一。”
经常在这一带打扫卫生的环卫工人也认得余宸,在旁边拄着扫帚说“宸宸锅买了好多喃他们说这几天大家都在跌,我看好多人都抛了。”
“他们是怕遭套牢了,”余宸说,“不过我觉得后面还是要涨回去的,还是要稳得住心态才行。我都是买着耍的,就买了几支,还不是经常亏。”
这附近邻居有好几家都炒股,大家有事没事就交流下心得。早些时候还有人找余宸推荐买股,吃过几次教训后他才大彻大悟,自己玩,只要有钱玩怎么样都可以,但不能给别人推荐买股。
给人推荐股票,赢了对方还会继续找来求推荐,输了就骂推荐的人坑爹,总之是个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余宸索性就低调行事了,别人问起都说没有买、买着玩、亏了好多钱不敢再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