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时宜地垂下来,将温笙的视线隔出了细小的断裂。
她一怔。
周驭看着她,眼神很淡。又问一遍“烟。”
温笙回神,准备离开的脚尖调转回来,“我没有烟。这里是医院,医院也不让抽烟的。”她半蹲下来,有些惊喜的样子,“你终于醒了。”
彼时的温笙穿着宽松温和的睡裙,薄荷绿的颜色清新又温柔,向一边滑落的领口很懂事地停在恰好能露出锁骨的位置。
她很白。就连被阴影遮住的脖颈,都白得不可思议。
周驭的视线从她白皙的颈项移到她素净的面庞,看清她眼中的庆幸,眉尾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你醒了,那后面的事情你自己应该能行了。”
果然。
她要走。
温笙将口袋里的药单递出去,一一解释道“这是医生给你开的药,点滴有三瓶,这是第二瓶了。外敷和内服的药都在这单子上,钱我已经交过了,等你输完液,直接拿单子去药房拿药就好了。哦对了,还有一张头部的ct片子没出来,出来的话医生会来叫你的,你注意听一下。你伤的有点严重,说不定会让你住院。”
温笙语速不快,温柔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一项项交代清楚了,耐心地等着面前的人接过她手上的药单。
但周驭完全没有要伸手的迹象。
长时间地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四肢有些麻痹感。
周驭试着动了动手脚,然后放下腿,大刺刺地舒展开,闲适地仰靠在椅背上。
他腿长,一伸开,有点占地方。
温笙往旁边退让了一步。
脑后的伤口缝过针,现在一动,便有类似炸裂的尖锐痛感一阵阵地传过来。
周驭皱了眉。
“会痛是不是医生有给你开止痛药,要不我现在去给你拿药吧。”温笙说。
那么大的伤口,缝了十五针,这会儿麻药过去,应该是很痛的。
温笙说着,直起膝盖,捏着药单的手收回。
“你等我一下”话音戛然而止。
周驭掌心里的温度很低,甚至有些冻人。
他攥着温笙的手腕,力道不易挣开,动作却是宽和的。
他有一双极漂亮的桃花眼,单薄的眼皮向上扬起时,无端地惑人。“你认识我。”
温笙一怔,一时分不清这是个问句还是陈述句。“不认识。”
“那你为什么救我。”
周驭眼神很淡,刚才映在他眼中的光亮仿佛只是一刹那的错觉,此时他的眼中一片阴沉。
温笙与他对视半晌,看明白了他的防备,她抽回自己的手来,语速放缓,坦诚道“是你要我救你的。”
周驭一顿。然后失笑。
沉黑的眼眸染上笑意,半真半假。
诚然,他青紫的眼眶此刻着实狼狈得可以,但温笙却仍然在他的面容上看出了一丝凌厉的艳丽。
他起身,牵动了输液管。手背上的一段立刻有血色回流出来。
温笙紧张道“小心”
话未说完,她看见面前的男人低下了头,眼角茫然。
他缓慢地抬手,抓住输液管一端,利落地一扯。
“诶”
温笙来不及阻止,他已然掀起眼帘。
周驭唇角含着淡薄的弧度,望向温笙的眼中却没有任何笑意。
“好人做到底,帮我找个可以睡觉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