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就谈妥了的事被沈别意半路打断,慕容烨脸上没表现出什么,只得强压怒火说道“快请进来。”
只见一个颀长的身影走进来。沈别意一连数日赶路,风尘仆仆,推着一架简陋的轮椅。时延生定睛一看,见那轮椅上坐着一布衣老者,正是凌霄山庄后山那“疯老头”。只是“疯老头”神情平静,竟丝毫没有多年前那股疯劲儿。
时延生大吃一惊。在他的印象中,这老头性格固执,当年在他的好说歹说下,都执意不肯来山庄里居住,如今竟愿意为了给时语治病下山赶这么远的路,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这是在给他面子,还是在给沈别意面子。
“师父,我知道阿语已经醒了,但前辈既已经过来,为保万无一失,还是再让前辈为阿语诊上一脉,可否”沈别意声音微哑道。她已在路上奔波了数日,极少停歇,整个人都肉眼可见地越发清瘦了。
时延生见状,自然十分动容。慕容烨虽心有不愿,但顾及时延生的态度,还是随他们一同去了时语住的院子。
一个丫鬟撩开纱帘,露出里面还在昏睡的时语,她躺在床上,双颊凹陷下去,脸色惨白。沈别意见状,长睫颤动了一下,想说什么但又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将轮椅推到时语床前。
那老人在来的路上已经在沈别意口中,了解了时语受伤的经过。他端详着时语的脸色,随后隔着绢帕诊脉,若有所思道“将那药方给我拿来看看。”
时延生赶紧命人将林降真开的药方拿过来,给老人看。老人只是扫了一眼,便大怒道“这是何人开的药方”
时延生大惊“是我世侄请来的一大夫所开。怎么,难不成是一庸医”
老人冷哼了一声“要是庸医倒也罢了。庸医给人开药,但保不出错,虽治不好病,却也不会取人性命。小姐的病乃是内病外伤合二为一,听沈丫头所说,伤她之人练的乃是阳性内功,因此致使小姐体内虚火旺盛,最忌用大补之药,而是应先疏通。你看这药方,十味药中九味都是补药,这药要是再吃几天,后果不堪设想这大夫并非庸医,而是存心要害人的毒医啊”
时延生浓眉紧锁“前辈,您可当真”
慕容烨终于沉不住气,开口反驳道“这位前辈,为语儿小姐看病的大夫,乃是一位济世救人的神医,人称药王,且为人仁义正派,从未有害人之传闻。倒是前辈,不知您高姓大名,师从何处”
老人掀起眼皮,觑了慕容烨一眼“你这小儿,口气倒是不小。若是不服,你大可以找那药王与我对质,正好,老夫且得看看,此等狠毒小人到底生得个什么模样”
慕容烨转头对时延生说道“世伯,那我立刻便叫神医过来与他对质。”
“等等。”老人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眯起眼睛说道,“你去叫人恐有不妥吧这大夫是你这小儿请来的,你去找他过来,岂不是有通风报信之嫌”
老人盯着他说道“病邪在夜间更易侵体,这神医必会再来探查病人状况,届时我自当与他对质。”
老人止住话头,皱纹遍布的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笑意。
“你”慕容烨额角青筋乱跳,风度尽失,攥紧拳头道,“好,好那就让世伯看看,到底是谁在滥竽充数,诬陷栽赃”
不多时,门外便响起了脚步声。沈别意将老人的轮椅留在病房外,自己则和时延生、慕容烨退至偏屋,屏息细听。
林降真慢悠悠地迈着方步,背着手来到了时语院子里,刚一进门,他便皱了皱眉,只见一架破烂轮椅上,蜷缩着一个骨瘦如柴、须发皆白的老者。
林降真近前问道“你这老头儿,打哪来的”
窗内烛火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