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无洙不由沉默了。
赵逦文焦灼地拽了拽裴无洙的衣角,示意她无论如何, 都先赶紧表个态、安安宓贵妃的心再说。
宓贵妃的脸色随着裴无洙静默时间的延长而愈发难看。
赵逦文在边上急得都想直接上手拧裴无洙一把了。
“我不知道”裴无洙静默半晌, 最后也只吭哧吭哧地憋出来了这四个字。
“你不知道”宓贵妃陡然拔高了音调, 尖利而愤然道,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不知道呢”
后宫不少妃嫔纷纷侧目视之。
“这可不仅仅只是你去不去雍州的问题, ”宓贵妃碍于场合, 勉强压抑着脾气,半遮半掩道, “这还关乎到你与阿文的婚事、关乎到你们两个的以后、关乎到大长公主与赵家那边”
“正是因为兹事体大, 我才不知道,两年后我究竟去不去得了雍州,”裴无洙也不欲在人前说太多, 抿了抿唇, 干脆梗着脖子一口气道,“至于我和阿文的事要不母妃你先别管了, 等我和阿文先自己商定好了, 再与你说。”
宓贵妃胸脯一起一伏,显然是被裴无洙这推三阻四、荒唐无稽的言论给气得不轻。
赵逦文蹙了蹙眉心, 小意安抚了宓贵妃几句,然后给裴无洙使了个眼色,示意借一步说话。
赵逦文提着裙摆先行一步,裴无洙低着头任宓贵妃冷冷地审视了片刻, 很快便受不住了,垂头丧气地遁走了。
赵逦文绕了不少路,寻了千鲤池边上一个僻静的角落,若有所思地等着裴无洙过来。
待得裴无洙一到,更是直接摆出了三堂会审的架势,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冷冷道“你方才在贵妃娘娘面前说那些话可是心里另有了旁的什么打算”
“阿文,”裴无洙环视一圈,见四下只有风吹池动,碧波荡漾、人无声迹,踌躇了一下,才低低地恳切道,“你有没有想过,以我们两个的情况贸然成婚,万一以后你再遇着了什么自己喜欢的人,那又怎么办呢”
“哦,我明白了,”赵逦文眉梢高扬,似笑非笑道,“你这问的是我,还是你自己”
“你就当是两者都有吧,”裴无洙闷闷道,“我只是觉得,当初我们定婚,是不想叫父皇继续猜忌你父亲、也是母妃为了给我找一个退路。”
“可如今来看,楚襄侯府都要巴着珺姐姐求娶了想来是大家都知道,父皇应当早不怎么猜忌赵家了。”
“而我的话,”裴无洙仓促地笑了笑,讨好道,“我剑道师从大长公主,无论我们两个成不成婚都不影响咱们两边的深情厚谊吧”
最重要的是,以裴无洙现在与东宫太子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关系说真的,她不觉得自己和东宫太子在一起的时候,还需要再单独借建安侯或是秦国大长公主的什么势。
而相反,如果裴无洙与东宫太子闹掰了,或者是牵扯到真宗皇帝与东宫太子之间关于当年身世秘辛的纠葛裴无洙也同样不认为,届时再贸然拉扯建安侯一家下水,又能帮得了自己什么。
可别再是害人害己了。
所以两边的联盟,从某种意义上,对现在的裴无洙来说,是非常鸡肋的。
“你可别提了,”听裴无洙言辞间谈及了楚襄侯府,赵逦文心头骤然浮过一抹极深的嫌恶,厌烦道,“陆家人巴着娶我姐姐,是因为陆旭之先头的夫人已经留下了三个儿子”
“陆家那老婆子恐怕还以为是因我姐姐十年不能生养才与郑想和离的,指望着我姐姐嫁过去能安心做个不下蛋的母鸡、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