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过宫门, 看里面未到掌灯时分便已经宫烛高悬、把整座长乐宫内内外外照了个通透, 宫人们更是个个敛声屏气,依着次序排在廊下肃手恭立,裴无洙心里当即打了个突, 这样的阵势,上次见到,还是
好在, 不待裴无洙继续胡思乱想下去, 一名妆容简肃的宫女已从内殿走了出来, 伸手为裴无洙掀起隔开内、外殿的珠帘, 端庄而不失恭敬地提点道“五殿下可算是回来了,贵妃娘娘在里面等了您有一下午了。”
裴无洙满脑袋乱七八糟的故事胡乱演绎了一通,惴惴不安地进了内殿,却见宓贵妃正松松懒懒地斜倚在窗边的美人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悠闲做着针线,顿时长长舒了一口气,轻松又不免疑惑道“母妃, 您没有出什么事吧”
“母妃能有什么事”宓贵妃等了她一下午, 脾气也尽都被耗磨没了,叹息着扔开手边的针线筐,携了裴无洙的手坐下, 使了个眼色, 左右服侍的宫人便尽都识趣地退下了, “想找你说说话罢了, 看把你忙的,一天到晚影儿都见不着。”
“下午去哪儿了,叫母妃一阵好等,问你宫里的人,也没一个能说得出个所以然的,”宓贵妃撒娇一般软软地抱怨了一句,然后话锋一转,皱眉望着裴无洙道,“不过母妃没事,你却有事。”
“母妃本欲等着你自己过来说,左等右等等不着,可不就得放下矜持主动让人叫你过来了。”
裴无洙一听宓贵妃问起下午的事,顿时心里发虚,想到东宫太子在马车里反问的那句“需要去金粉楼里做的正事么”幸好宓贵妃也就是顺口念叨一句,并没有深究的意思。
裴无洙不免奇怪道“我能有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
“是啊,你有什么事,你不知道,”宓贵妃被裴无洙这没心没肺的态度给气笑了,伸手在她胳膊上作势打了两下,嗔怪道,“你今日都做了些什么,你心里可真是一点数都没有啊。”
裴无洙挠了挠后脑勺,心虚地想着她今天做过的事情可多了进了金粉楼、逛了松鹤堂、还抢了三皇子的白月光滤镜不过,宓贵妃问起的话,多半指的不是宫外的事。
裴无洙心神一凛,猛地想起来自己还做了什么了。
她出宫前还把七皇子按在演武场里暴揍了一顿。
“母妃,这事你就别管了吧,”想到这位男主阁下,裴无洙心里头也是乱得很,“这是我跟裴无淮之间的事,他是不是来找您告状了”
“您也不必插手,他要是有什么怨气的,您只说让他直接来找我就是。”
宓贵妃听得眉头暗皱,若有所思地沉吟了片刻,试探地问道“洙儿这意思,是不怎么喜欢那孩子了”
裴无洙郁闷地点了点头,心中却不免自嘲地想这又哪里是她喜欢不喜欢人家的事儿。对于养在身边五年余的弟弟,听了他那番话,裴无洙是既寒心又伤心的;而对于原作中最后害得裴无洙孑然一身、客死异乡的男主阁下裴无洙心内只余恐惧,再无其他。
七皇子“小可怜”和“原作里的阴狠男主”这两个形象,在裴无洙那里一直以来是割裂着的,而先前在演武场里那场偶然引爆的矛盾,算是将这两个剪影重叠在了一起,叫裴无洙心烦意乱,只觉得自己不论用什么态度来面对他都不合适、不应该了。
“既如此,”宓贵妃不知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暗暗叹息道,“倒还真是有些麻烦了”
“反正母妃别管就是,”裴无洙烦躁道,“本也与您没什么干系。”
“没良心,你的事,怎么就与母妃没有关系了”宓贵妃不大高兴地戳了戳裴无洙的额头,傲娇地冷哼道,“那孩子今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