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反复斟酌后说“呃,你爹娘有七个儿女,孙辈都已经有好几个,不可能再闹出休妻再娶的笑话,你爹可能是贪图新鲜和年轻。话说那女人是谁,你知道吗”
过许久,路有余道“村里的香寡妇,叫卢香枣,丈夫死在战场上没能回来,前年被继婆婆把他们母子四个赶出家门。
这两年是有传闻她不检点,但谁也没真正捉住过,且人家日子难过,大家都没当回事;她亡夫是你李氏族人,跟你什么辈分关系我就不知道了。”
“那她儿女多大岁数,还有赶出家门是一亩地都没得到吗”李云犹豫,路有余再答“大儿子十四岁,女儿十一岁,小儿子十岁。听说公婆只分给她两袋红薯、一袋糙米和三十个铜板,她现在住的茅草屋都是她娘家出银两给她造的。”
李云咳嗽两声,劝道“我觉得我们当做不知道为好,否则你多点事怎么都尴尬的,没准你爹娘还要迁怒怨恨你多事。”
“我爹没银钱。”沉默稍许,路有余垂眸,低声述道“家里的银两、地契全在我娘手中,爹从来不管;只要没缺他吃喝穿住,日子怎么过他无所谓。”
“没银两不可能吧,那个香寡妇摆明图财,你爹手里没银两人家怎么可能愿意”
“可我爹真的没钱。”路有余很肯定道“田地收息、儿女们的孝敬,他从未拿过半分,我家里谁都知道爹手中没财物,只需供着他吃好喝好就行。”
李云摸摸下巴猜道“会不会是你大伯偷偷塞给弟弟银两”
路有余否决“不会,我爹要脸;大伯能给,他都不会要。”
“照你这么说难道是天上掉馅饼,正好让你爹捡到个金元宝吗”李云好笑道,她认为就是秀才老爷偷摸给弟弟银两,偏偏路有余坚决否定,争论得差点吵起来,她退让道“好,算你对,可银两呢,难道是你爹他偷拿家里的财物吗”
“更不可能,何况我娘若发现少了银钱早就闹起来了。”
有本事把我的猜测否决掉,咋不你自己提出种能说服人的猜测李云在心中吐槽,反复思量后眼前一亮“我知道了,一定是你阿奶临终前给的。
你想你作为孙儿都能得到块金锁片,你爹可能会没有吗他没有昧下给你的金锁片肯定是因为他手中有钱,不缺这点。你都说你家祖上当过大官了,即便没落,存下几箱金元宝银元宝也很正常,对吧”
她高抬下巴,喜滋滋道“怎样,我聪明吧”
路有余眼底血丝清晰可见,下颌紧绷,拳头紧握,难以抑制的痛苦席卷着他,他悲沉甚至仇恨般地瞪向她犹如要吃人的老虎,忽而站起来狂跑进芦苇塘。
目睹全过程的李云“”他突然疯了吗好好的发什么疯病
不想再搭理他,站起来要走了,刚迈开两步突然意识到症结,倘若路有余他爹有银两,当年灾旱结束后为啥不供他上学堂当年征兵时为啥没拿银两出来抵名额
李云吸口气,复而再长叹,循着路径往芦苇塘里走,剥开密密麻麻的芦苇走过一段路,看到他蜷缩着蹲在芦苇中,双手抱头、脸埋入膝盖,悲痛地保护着自己。
她抿抿唇,走到他身边环抱住他,李云才发现路有余的肩膀身体都在抽搐抖动。
“我们走吧,我干娘没有儿女,我当年认亲时允诺过将来会给干娘养老送终。她现在还在府里伺候,再过几年等她到岁数了离府后,你若想到别处安家,我们再走。”
路有余猛地抬头,双目赤红,冷笑道“施舍我我告诉你李草丫,我活不下去也用不着别人来施舍我,滚”
“我说你真的是活该到现在都活得要死不活的”好心又被当做驴肝肺,李云怒道“就不能跟你说好话是吧,我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