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泽城的其它弟子与仆从。”
“应该还没回来。”
“我问的是天泽城内的。”
裴雨延解释“除了留在北境各处打理事务,监管治安的弟子。长住天泽城的人就门口那些了。”
黎青崖回忆了一下,方才门口只站了十六个人。
相比于天泽城的面积,这个数字太少了,是半夜出门撞到鬼比遇到人几率大的人口密度。
黎青崖望着森森的廊柱,只觉这里的生气稀薄到不可见,太冷清了。
等到了天月轩,这种感觉更强烈了。宽阔的起居室里只有书桌、书架等必备之物,显得空荡荡的,除了冷还是冷,说话大声一点都可能把自己吓到。
裴雨延习惯了苦修,这里没有安置任何取暖的法阵,一进来就把黎青崖冷得直哆嗦。后面仆人来生起火炉后总算好了些。
他参观起裴雨延的居所。
意外在书架上发现了自己写给裴雨延的信,旁边还有聂清玄的,都被妥善收存着。
中原与北境之间并非没有其它更便捷的传递讯息的方式,但写信感觉总是不一样的。说来也是奇妙,薄薄的一封信纸留在手里就感觉多了个念想,每次读起都会再度体验到当初收信的欣喜。
而他寄给裴雨延的信摞起来足足有两尺高。想不到十六年来偶尔一封,竟也有这么多了。
他的废话多,所以虽然数量差不多,但小师叔收到信看着比他的厚了一倍。而聂清玄那边的虽然薄,但因为数量多,便更厚了。
书架上有禁制,他扭头问裴雨延“小师叔,我可以看这些信吗”
他想看看老东西都给小师叔写了些什么,能不能从里面寻到蛛丝马迹。
裴雨延解开禁制,将信取下来递给他。
他拿起最上面一封拆开
雨延
展信佳。
想必你有在蕊心夫人那里听说过我,我是你父亲的弟子,也就是你的师兄,聂清玄。
很遗憾,我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去北境看你。
等天气好些,来中原玩吧。
裴雨延解释“这是师兄写给我的第一封信,那年我六岁,刚识字。”
再拆开另一封
雨延
你的困惑我已经知道了。
剑术一道贵在坚持,勿要急于求成
这几封信里,聂清玄的语气十分友好,温和耐心的师兄形象跃然纸上。
黎青崖看得惊恐不已这真的是老东西他是不是又在盘算什么狗比计划了
果然,接着便听裴雨延感叹“收到这些信后,我非常期待和师兄见面。但去了中原以后才发现师兄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天天抓着他揉来揉去不说,还动不动说他丑、笨、呆非把他欺负得眼泪汪汪才知道收手。
裴雨延不像打小在聂清玄手下艰难求生的黎青崖,哪经历过这些,委屈得不行。但因为年纪小,没办法自己回北境,只能忍辱负重地等到北境的人来接他。
然而一等就是六年。
老东西做出那些促狭事黎青崖完全不意外。
但想不到他居然狗到写信的把小师叔骗去中原欺负,诈骗啊,这是诈骗,兼拐带儿童。
后来一百多年,无论聂清玄如何哄骗,裴雨延都不肯再去中原。
他早就不生聂清玄的气了,但也的确怕了,暗自下决心在变得足够强之前都不再去那险恶之地。
每看到一封,裴雨延都会主动说明背后发生的故事,一件一件,如数家珍。
黎青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