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潜意识中也将其当做了一场梦。
时间回到现在。
双极门阴冷的牢房中,平娘无力倚靠在墙上,墙壁很冷,但她没有力气坐起来。她只感觉自己也会这样慢慢冷掉,然后变成死尸的温度。
微弱的气流变化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迟缓地抬起头,看向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青年。
是她记忆中阿彦的面貌,只是眼神太冷。
来者抬手,为她渡来一口气,暂缓了她的伤痛。
妖皇的心情很复杂。
当年,他寄身在平娘家中养伤的同时,也想办法修复在天香山之战中受伤的殿翁灵识。
平娘的关心照顾让他感受到了家的温暖,所以他在平娘将死之际救了她,但他没想到这会给她带来如此不幸。
他冷声询问“汝现在知道孤是何人了,恨孤吗”
平娘反问“当初在山上我是不是就该死了”
宴笙箫回道“没有该不该死,只有会不会死。”
平娘虚弱地笑了笑“这十四年来我踏上了修途,遇到了一个很好、很爱我的人,生了一个很可爱的孩子我若后悔,岂不是要否定我曾拥有的幸福要说恨,我自有该恨的人,轮不到你。”
妖皇藏在袖袍中的紧握的手松开了,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不单平娘感激他为她延续的岁月,他也感激平娘未曾因苦难怨恨他,让他记忆里的温暖继续留存着温度。
“不止是十四年,你还有很长的岁月。”
平娘摇头,悲戚道“世道容不下我等。”
宴笙箫回道“那就逆世而行”
“不止是我,你也要活下去。凭什么为妖就不能活妖的血也是血,妖受伤也会痛,妖不比人低贱。谁要我们死谁便要先付出代价,谁要我们灭亡谁就必先消失。你可愿追随孤,与所有想我们死的人对抗”
他们都是为了活下去而不得不成为妖的人,本对人类更有归属感,却被一点点逼到人类的对立面。
这番话让平娘黯淡的眼亮了起来,她毫不犹豫地握了上去“我愿意”
十四年前她便想跟着宴笙箫了。
她不在乎这份依恋是曾经的相处培养出来的感情,还是被那份妖族血脉强行赋予的,只要能在世上再度拥有一个亲人。
而宴笙箫除了喜悦,还有忐忑。
对人类的愤怒、对平娘的怜爱、对妖族的责任感驱使他说出了方才那番话,驱使他站出来领导这个当前只有一个同类的种族。他并不后悔,只是不清楚自己能不能做一个合格的妖皇。
但领袖不能露怯,他沉声嘱咐“且等着我,我办完事便来接你。”
他听到平娘遭难的消息便赶了过来,很多事情还没处理完。他将手上的妖皇舍利褪下,放入平娘手心“殿翁,陪着她,照顾好她。还有,给她治伤。”
妖皇舍利中传出一个浑厚的声音“好嘞,交给我吧”